“你丫不要命了,就為了個破生日蛋糕,至于跟我往死裡幹?”
打鬥的兩人雙雙挂了彩,養父把遲宇按在沙發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過TM什麼破生日,你的生日就是你媽的受難日,你媽死了這麼多年也不見你去她墳頭哭一哭,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還敢和老子動手,簡直反了天了!”
試鏡而已,助演不可能真用很大的力,溫瑾臉上卻浮現出極度真實的窒息表情,被掐住後一張臉逐漸漲得通紅。
這一瞬間連助演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太過用力,遲宇抓住養父怔愣的間隙,連帶着對方一起滾到地上,沒顧得上喘兩口氣又和對方打到一起。
年輕人的體力終究占了上風,很快輪到養父被遲宇按在地上,他揮起拳頭,一拳一拳往養父臉上砸。
“要不是你整天外面賭欠一屁股債,我媽也不至于每天要打幾份工,到最後勞累猝死。”緊抿的唇表達着憤怒與不甘,狠厲的表情下,頰邊的肉在微微顫抖。
養父的舌頭被砸破,從唇角滲出血來,喘着粗氣模糊不清道,“好好好,兔崽子有種你就打死我!”
“老子TM明天就鬧到你學校去……”
“讀書……高考……改變命運……”
“可笑……你沒發現自己和我越來越像?有我這樣的老子,你這輩子也别想翻身!”
那樣黑暗看不到盡頭的人生,似乎再幾拳下去就能換個活法。
雖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遲宇死死咬住嘴唇幾乎要滲出血來,漸漸地,按住對方肩膀的手開始顫抖。
最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遲宇踉跄着站起來,昏暗燈光下滿臉鄙夷:“我絕不會和你一樣。”
遲宇及時收手,沒想到第二天養父還是死了,死于顱内出血。
那天是他十七歲生日。
試鏡片段不長卻很費心神,結束後溫瑾還喘着氣,捋了捋汗濕的額發朝幾位“觀衆”鞠了個躬,然後又轉身對飾演養父的助演說了謝謝。
“剛才沒傷到您吧?”
“沒事沒事。”對方笑着朝他比了個贊。
袁昱試鏡結束後并沒有離開,等溫瑾從裡面出來,立馬上前打聽:“他們讓你試的哪一段?”
溫瑾照實回答後,收獲了一枚驚訝表情包。
“我以為我那段已經夠難了,和你這段一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哪有這麼誇張。”溫瑾走到座位旁,從包裡抽出濕巾擦去臉上的假血和汗。
試鏡結束就可以離開,兩人和四号說了再見往外走,溫瑾正垂眼給顧司玙發微信,忽然聽到身旁的人咦了一聲。
“周越你不是早試完了,怎麼還在這裡?”袁昱頓了頓,“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溫瑾對吧!”
溫瑾下意識擡眼,沒輸完的信息就這麼發了出去。
周越随意嗯了一聲,全部的心神都在溫瑾身上,“試得怎麼樣?”
這句話顯然是在問溫瑾,有袁昱在,溫瑾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于是點點頭應了還好。
“學霸都這麼謙虛的嗎?”袁昱調侃,“不考一百就都還好?”
等電梯的過程中,袁昱和周越交換微信後聊了起來。
“我追過你們這季選秀,faith那一場舞台真的很絕。”袁昱說。
“還行。”周越說,“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不愧是學霸的朋友,就連謙虛都這麼如出一轍。”袁昱比了個大拇指,“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周越:“我們是高中同學,确切地說是高三同學,那年我家裡出了些變故,臨時轉到了阿瑾班上。”
“這麼說來你們認識已經很久了。”袁昱十分羨慕,“和好朋友一起勇闖娛樂圈也太贊了吧!”
“是啊,算一算我們認識已經四年了……人這一生又能有幾個四年?”周越偏頭看向溫瑾,“所以我真的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
他話裡有話,溫瑾聽完卻很輕地皺了下眉。
電梯叮一聲緩緩打開,溫瑾第一個進到電梯,按下樓層。
周越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往他旁邊又湊了湊。
溫瑾不着痕迹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周越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袁昱并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你們待會兒還有工作嗎?相逢即是緣,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電梯逐漸下行,袁昱熱情邀請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燒烤非常不錯。”
“我都可以。”周越巴不得有機會和溫瑾相處,即使中間杵着袁昱這麼個“電燈泡”。他看向溫瑾,隐含期待問,“阿瑾要一起去嗎?”
“我……”
微信提醒打斷了溫瑾的回答,點開,是顧司玙發來的回複。
顧司玙:行,在大廳等你。
與此同時電梯門緩緩打開,顧司玙站在大廳中央,朝溫瑾揮了揮手。
“我就不去了,有朋友在等我,下次有機會再約。”溫瑾對袁昱說。
袁昱看看顧司玙又看看周越,懵懵的應了聲好。
溫瑾隻和袁昱說了再見,沒再看周越一眼,背着包徑直朝顧司玙走去。
“等很久了嗎?”
“剛到。”顧司玙将手裡拎着的奶茶遞到他面前,“路上順手買的,加冰少糖。”
“謝謝。”
溫瑾正要接過,顧司玙又把手提袋撤了回去,打開取出奶茶,用附贈的紙巾将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擦幹。
“給。”
“你不喝嗎?”
顧司玙晃了晃袋子,“這裡還有一杯。”
溫瑾這才心安理得地接過喝了一口。
“怎麼樣?”
不甜不淡茶香四溢,溫瑾點點頭,“好喝。”
顧司玙輕笑:“我是問你試鏡怎麼樣。”
“剛開始有點緊張,然後試了下你說的方法。”說到這溫瑾輕輕咳了一聲,“還挺管用。”
“嗯,管用就好。”
兩人邊說着走出大廳,身後周越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來回回。
驚疑不定,不可置信,各種複雜的表情像打翻的調色盤,最終混合深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