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JM的長評加更!
彈指間又過去好些天,白俞二人與明教衆人日日相處竟然分融洽。明教諸人覺得白鶴鳴和俞蓮舟行事磊落大方,不拘小節。白鶴鳴和俞蓮舟亦佩服彭和尚他們舍生取義,力克元軍。
前一段鞑子士兵幾乎是咬着他們屁股追,可這七八日來,一行人卻是一次都沒有碰到追兵。衆人頗感驚奇,又難免心下惴惴,擔心這是鞑子詭計。彭和尚見白鶴鳴和俞蓮舟神态自若、胸有成竹,便猜這二人可能知曉内情。一日天黑,衆人埋鍋造飯,他悄聲對還在養傷的俞蓮舟道:“俞二俠,這多日沒遇到元兵,我這人反而有點心慌。”
俞蓮舟猜測這是因為幕後主使脫脫受了重傷。但此事要說給彭和尚聽,就得牽涉到白鶴鳴,牽涉到她和丐幫的恩怨,她回來救自己……要說出來,還得征求白鶴鳴的意見才可以。他擡起眼來,看向拾掇柴火的白鶴鳴。
白鶴鳴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雖然彭和尚說過她和俞蓮舟隻要負責領他們去找丐幫就好。俞蓮舟雙手還沒恢複,她已經活動無礙了。跟着一個病号一起在明教義軍這裡白吃白喝,她心裡總是過意不去,因而總想着要幫忙。接收到俞蓮舟的視線,她還以為對方有什麼事情要找她幫忙,放下柴火走了過去。
彭和尚見她走來,笑着打招呼道:“白姑娘辛苦了。”白鶴鳴擺了擺手,客氣道:“小事一樁。”彭和尚又道:“白女俠,我剛剛在和俞二俠說,遇到鞑子士兵我們擔驚受怕,可這麼多天了都沒遇到鞑子士兵,我又擔心這鞑子是不是想了什麼陰謀詭計來對付我們。女俠,您看——”彭和尚這麼一問,白鶴鳴就知道俞蓮舟剛剛為什麼要叫自己過來了。怕是他想說,但又覺得牽涉到自己,所以才不好開口吧?
她微微一笑,将自己與俞蓮舟聯手逃脫元兵追擊的事情簡略說了,又說大概是因為俞蓮舟一刀捅了鞑子長官脫脫,對方就算沒死也是重傷,自然沒有心力再調兵來追擊他們。
彭和尚聽了這絕處逢生的故事,對二人佩服不已,贊道:“白女俠、俞二俠真是俠肝義膽,武藝非凡。”面對這樣的誇獎,白鶴鳴頗感無奈。她想到俞蓮舟的傷還未好全,歎道:“彭大俠謬贊,應該說我們膽大包天,隻是運氣好才對。”彭和尚笑道:“幹嘛叫我彭大俠?這種稱号是你們正派人士才叫的。我俗名瑩玉,你叫我彭和尚,彭瑩玉都行,可千萬别喊我彭大俠。”
二人說了幾句,白鶴鳴又回到篝火邊幫忙。
彭瑩玉看俞蓮舟盯着她看,一時覺得好玩。剛剛白女俠走過來的時候,這位俞二俠一句話都不說,可人家走了,他又眼巴巴地盯着人家。再想到自己剛剛問俞二俠這元兵為何不來,俞二俠也不直接答,而是把白女俠看來了,讓她來答……
俞二俠這樣一位外表嚴肅,從容冷靜的大俠,以後恐怕要變成妻管嚴了。
彭瑩玉想到這裡,按捺不住,用手肘輕輕推了推俞蓮舟,壓低了聲音同他開玩笑道:“俞二俠,你再這樣看下去,白女俠一會兒又要過來了。”
俞蓮舟掃了一眼滿臉壞笑的彭瑩玉,又将目光轉回到白鶴鳴身上,低聲道:“彭兄弟說笑了。”
彭和尚心想,他隻說自己說笑卻沒嚴肅反駁,那就是二人确有其事了。這可是武當俞二俠和峨眉派下一代掌門人的八卦!他激動起來,小聲問俞蓮舟道:“怎麼?你和白女俠真是——”他把兩隻手指放在一起,“以後有喜事,兄弟我有沒有機會上你們武當山喝一杯喜酒?”
俞蓮舟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機會。
太陽快要落山,四周漸漸地黑了下來。燃燒的火光跳躍在白鶴鳴的臉上。她幹活幹得細緻,不過心裡念着俞蓮舟還受着傷,時不時也會擡頭往他坐的方向望一眼。
彭和尚見俞蓮舟久久不答,以為他不好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想來就算白俞二人成婚,他一個明教的人,恐怕也不好出現在酒席上。他剛想亂以他語,跳過這個話題,便聽身邊人忽然低低歎了一口氣。
“……那得看她了。”
彭和尚難以想象這話會是武當的俞二俠說的。他忍不住轉過頭來看自己身邊這人到底是誰,卻見俞蓮舟站起身,朝白鶴鳴走去。
此時正好一名明教部下喊道:“彭散人,開飯了!”
彭和尚愣了下,哈哈大笑。他站了起來,高興地連聲道:“好啊好啊,開飯好啊。我今日可餓壞了。”
能看到武當的正派大俠一把年紀了還在為愛苦惱,這可太好了!
用過飯後,衆人在篝火邊圍坐一圈。因為最近一段都未遇到元兵襲擾,大家臉上神情都比之前輕松不少。年紀大的明教子弟還不好意思與白鶴鳴俞蓮舟聊天,小孩子卻不懂正邪之别。吃完飯後,周子旺的小兒子磕磕絆絆地走到白鶴鳴身旁,央求道:“姐姐,笛、笛子……”
周夫人站起身把兒子抱了回來,不好意思道:“白女俠,犬子讓你看笑話了。”
白鶴鳴笑道:“這有什麼。”拿出笛子問小男孩,“想聽什麼?”
小男孩哪裡懂得,結結巴巴道:“想、想聽——”
那夜白鶴鳴雖然一開始吹走調了,但後面旋律悠揚動聽,使衆人一夜好眠。平日裡,這群人刀光劍影、厮殺不斷,如今偶爾聽到平和之曲,仿佛天籁入耳,沉醉不已。衆人皆想聽她再吹一次,隻是白鶴鳴到底是來幫忙的峨眉女俠,衆人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見周将軍的兒子主動要求,白鶴鳴也有所意動,一名年輕女子忽然站起來道:“若是白女俠願意為我們奏上一曲,我便獻醜一下,給大家跳一支舞。”她生的深目高鼻,頗具西域風情,說話也不似中原人士那般拘謹守禮,多了幾分大膽熱烈。
見有姑娘主動獻舞,白鶴鳴笑道:“好啊。姑娘願意獻舞,我是求之不得。别說一曲,就是吹上一夜也沒事。”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喝彩叫好。一個青年男子聽了她的話,索性站起來把上衣一脫,朗聲道:“萊麗跳舞的話,那我也獻醜一下,給各位跳一首!”
彭和尚大聲道:“我看你哪裡是想給大家跳舞,你是想和人家小姑娘跳舞,對不對呢?”
大家聽了紛紛大笑起來,一時間叫好聲更大了,還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兩位年輕人在篝火旁邊跳起舞來。一中年婦人見狀也站了起來,用畏兀兒語朗聲唱到:“歡樂地跳吧,朋友們,我們幸福我們歡樂。小夥的手鼓敲響了,姑娘的紗裙飛舞了,跳出我們火熱的心情[1]。”
白鶴鳴雖然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但也能聽出這是一首歡快的異域舞曲。聽了一會兒歌聲,她拿起笛子吹了起來。歡快喜悅的笛聲融入到嘹亮的歌聲,衆人打着拍子,跟上這陣歡快的旋律。
劫後餘生,歡歌載舞,大家臉上終于露出了松快幸福的笑容。
其實這舞蹈也并不複雜,雖然是兩個人相互配合,但基本動作就是不停地轉圈,并且手上的姿勢随着節拍進行變化。腳下是一點一停的舞步,要麼兩個人繞着對方轉,要麼繞着篝火轉,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原地轉。不一會兒,又有幾個人加入到跳舞的隊伍之中。
白鶴鳴吹久了笛子,看着他們跳舞跳得高興,便有點意動。她把笛子塞給俞蓮舟,自己也站了起來,加入到人群中。俞蓮舟就坐在她身後,本來伸手想要攔她,被白鶴鳴給一溜煙跑了出去。她跟着這幾個西域來的明教弟子轉了幾圈,甚至還覺得背上的倚天劍礙事,笑了一下丢給了俞蓮舟。俞蓮舟接住倚天劍,又無奈又好笑。
衆人見她主動加入,鼓掌叫好聲更是有如雷鳴。彭和尚也是激動非常。他自知不擅跳舞,此刻用力拍手打節奏,時不時還要拍一下旁邊的樹。樹上金黃的葉子一陣一陣地落下來。
白鶴鳴加入舞蹈,那西域女子就熱情地牽住了她的雙手,帶着她在火堆旁轉圈圈。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天空的湛藍色與火光的明黃色融為一體。她被女孩子拉着跳舞,感受到四周友好快樂的視線,頓時覺得這個血雨腥風的世界都美好了。
一想俞蓮舟剛剛還想攔自己,她更覺得這人不解風情。這種和美女跳舞的機會是随時都能碰到的嗎!
俞蓮舟從沒覺得自己不解風情。隻是西域民風奔放,讓他不太适應罷了。此刻見到白鶴鳴跳得實在高興,他也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在熱烈的氣氛中安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