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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旁觀番外】至情 如潮愛恨總難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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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躺在崖底,筋骨寸斷,動彈不得,一日比一日虛弱。然而他還是挺過了這一死劫。那時候他望着天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活着,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不去死。

為愛一死了之聽起來很不男子漢大丈夫,但殷梨亭确實會這麼做。若是楊逍逼迫紀曉芙,那他便是拼盡全力,哪怕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與楊逍這個魔頭同歸于盡。然而造化弄人,從頭到尾人家才是一對,他不過是個局外人而已。

更可悲的是,殷梨亭發現自己對紀曉芙也恨不起來。

按理來說,被未婚妻如此折辱,又因此失足落下懸崖,遭人暗算,他這輩子應該恨極了紀曉芙才對。但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沒辦法去恨紀曉芙。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是太愛紀師妹了,所以才沒辦法把恨意加諸在她的身上。但一切情緒總要有個出口,于是他把這些這些劇烈的、讓自己痛苦的感情,全都毫不講理地推到了白師姐身上。

除她之外,世上也無人可承擔這些。

是白鶴鳴上山退的親事,亦是她第一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自己。她應該為此負責。

殷梨亭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樣已經夠了。但還是一次又一次越界,把那些過分直白的情緒全都釋放給她。

“别……别告訴他們我受傷的事……”他疼得直流眼淚,卻還是抓着白鶴鳴再三強調道,“不、不要告訴他們……”

殷梨亭聽到白鶴鳴歎了口氣,為難道:“現在不說,日後他們也會知道的。”

師姐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終究是沒告訴師兄師弟自己受了重傷的事,也不知道是擔心峨眉和武當的關系會變得更僵,還是出于其他什麼原因。

殷梨亭硬把她留在了懸崖底下,任性要求道:“等我傷好了,武功也恢複了,師姐你再走。”

三個月過去,白鶴鳴竟然也就真的陪他在山崖下待着。

殷梨亭還是恨,但能折磨到白師姐,心中又有些高興。有一日,他忍不住道:“師姐,你陪我在這山崖下,無不無聊?”白鶴鳴正在給他想新的劍招,被他打斷,回道:“其實還好。當時去雲南給你三哥求醫的時候,在山崖下待得比這還長些。”

殷梨亭怔了怔,頓時覺得自己恨得還不夠。他向來溫柔和善,所以對于恨這種情緒,掌握的還不太熟練。回了屋他還在咬牙切齒。

第二天夜裡他就做了噩夢,不記得夢到了什麼,隻是猛然坐起,驚惶地喊道:“師姐!師姐!”驚醒了後,他生怕吓到白師姐,馬上道:“沒事的師姐,我隻是做了噩……”

殷梨亭猛然停了。

真正的噩夢來了。

屋子裡除了他殷梨亭之外,并無他人。

殷梨亭摸索到床邊的拐杖着急起身,結果沒站穩,重重摔在地上。他摔得四肢五髒都要散架了,卻來不及喊疼,又撐着站了起來,拿了旁邊的燈。好在現在是夏天,即便他隻披了一件薄外衫,在外頭也不覺得寒冷。

師姐去哪裡了?他心想,難道是此前害了自己的賊人去而複返?師姐武功高強,定然不會被這些人所害。但自己剛剛高喊,她若是在附近,聽到了肯定就會回來看他……

殷梨亭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草叢裡,又不敢高聲喊人,深怕驚動了附近的賊人和猛獸。他心裡氣惱,心裡暗怪怎麼師姐不叫醒他就走了,難道她忘記了自己如今這樣始作俑者是誰。

走着走着便到了小湖邊。

此處開闊,乃是他們日常取水梳洗之地。殷梨亭未從樹叢中走出,隻見月下湖畔,兩個人影對視着彼此,執手相望。

那是三哥……嗎?

出乎意料,殷梨亭那時心裡沒有任何撞破師兄師姐親熱的尴尬,反而一步步走近二人,想要看的更仔細一些。

白師姐其實已經發現了他。她是想要回頭的,卻忽然被三哥抱住了。

那師哥也發現他了嗎?

殷梨亭又往前邁了幾步。他看着三師哥伸手捧住了白師姐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師姐早就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了吧?

為什麼不攔住三哥呢?

殷梨亭猜想那個吻應該是溫柔的,就像他三哥這個人一樣。溫柔中又帶了些抵死纏綿的味道,明明師姐應該已經知道他來了,但三哥纏着她不放。

以前他會想三哥和師姐感情真好。

現在他知道師姐是很容易心軟的。

殷梨亭逐漸走近。他站在了月色下,離二人隻有三五步的距離了。三哥終于結束了這個吻。

但三哥還沒有放手。

師姐擡起眼來看他。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但深處卻是明亮的,像今夜的月亮,像平靜的湖水。

殷梨亭早知三師哥對白師姐不同尋常,今日得以一見,腦子裡不着邊際地冒出一個想法:“三哥應該是太久沒見到師姐了,心生想念,才會來找師姐。”

那師姐呢?

她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是在想着三哥嗎?

這個念頭讓殷梨亭感到煩躁。他所有的心思,不論是恨師姐為紀師妹退婚,替紀師妹和那個大魔頭開脫,還是想要站起來恢複武功的急迫。這些他全都交給了師姐,但師姐卻一直在想三哥。

……太不公平了。

師姐口口聲聲地說她相信的時候,在想三哥嗎?她誇獎他做得好,為他想新的劍招的時候,也是在想三哥?放縱他,允許他一步步靠近的時候,也是因為心不在焉,在想着三哥……嗎?

殷梨亭一向很愛哭。但此時此刻他恍惚着,明明心裡已經在哭了,眼眶裡卻是幹幹淨淨。懷揣着的恨意又加厚了濃濃的一層。他沙啞地對俞岱岩說道:“三哥,你知道了?”俞岱岩定定地望着他,沒有回答。

白鶴鳴反而解釋道:“我……呃,我沒有和他說你的事情。”

天地良心,她真沒有和俞岱岩說殷梨亭的事情。她隻是告訴了俞岱岩自己在哪裡,然後告訴他自己這段日子得在這裡修煉所以走不開。

殷梨亭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說的是他如此憎恨師姐,三哥卻喜歡師姐。三哥會允許他繼續恨下去,還是會替他開解這份恨意呢?

不談中間風波,晃眼間又是一年過去。

“前幾月,武林群雄集聚商讨如何處理成昆,我見師姐好似受了傷,便去查看。”

白鶴鳴連軸轉忙了幾天,殷梨亭看她臉色一直不好,便猜她是有傷在身。至于是哪一處舊傷,是真氣紊亂還是膝蓋疼痛,胸口疼、後背疼……他一時還猜不到。她行走江湖,雖是奇遇頗多,身上的傷疤也多和奇遇一樣多的誇張。有了崖下那段單獨相處的時光,那些疤痕,她的舊傷,他心裡全都了然。

殷梨亭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又恨她該受此劫,又是過意不去。這次幾個師兄好險都沒來,他見師姐一人單獨坐着,便蹭過去低聲道:“師姐,你受傷了。”他沒有用問句,就是不想聽白鶴鳴敷衍說自己沒受傷。

果然,白鶴鳴聽了他的話,隻好苦笑着坦白:“此前和成昆對掌,雖是重傷了他,但他藏了暗器,擊中了我的膝蓋。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眼下人多口雜,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傷勢,就想着先調息,日後再好好養傷。

她話未說完,殷梨亭便發動内功,一隻手隔着衣服捂在她膝蓋上。九陽真氣用來幹這個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膝蓋暖烘烘的很是舒服,白鶴鳴眯起眼睛。殷梨亭見不得她太舒服,忍不住加大力道,見白鶴鳴眼神一閃,他又不自覺地松了力氣,隻道:“師姐,下次我在你直接找我。”

白鶴鳴難以正面回應這話,隻得亂以他語:“殷六俠出手幫忙,這可——”殷梨亭打斷她,認真道:“師姐,你行走江湖,務必小心。”他垂下眼,語氣近乎祈求:“師姐,算我求你,你要好好活着。”

她要是死了,那他還有誰可以恨呢?

白鶴鳴不知道怎麼忽然就到了生生死死的時候。但殷梨亭的瘋勁她已經受夠了,因此也不追根問底,簡單答道:“好。”

殷梨亭覺得這回答輕飄飄的,壓不住他的心。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恨下去的。這都一年了,哪裡還有什麼仇怨呢?可他就是這樣的人,哪怕白鶴鳴不會事事回應,哪怕她是由于婚約之事縱容自己一步步靠近,又給了他如此多的信念和勇氣……

他還是恨她。恨她砸碎了自己的夢,恨她和師兄糾纏不清。

殷梨亭從座上起來,單膝跪在白鶴鳴腳邊,仰頭看着她。

他不服,眼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白鶴鳴現在能和其他人開開玩笑了,插科打诨無所顧忌,但對殷梨亭還不行。他像個至情至性的孩子,做事随心所欲,無所顧忌,恨就是恨,愛就是愛。但她卻是顧忌頗多。起先是因為曉芙的事情,她借着自己與武當的關系退了這門親事,傷害到了師弟,再往後聽他一聲一聲地喊自己師姐,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殷梨亭回回把真心捧到她面前來,她沒法狠心次次都把這顆受過一次傷的心給丢出去。

他此刻的視線太過灼熱,看的白鶴鳴坐立難安。她往後退縮,殷梨亭卻并不肯收手,反道:“師姐,我的心意,你該知道了……”

白鶴鳴不敢多看他的眼睛,伸手擋了那視線歎道:“……我甯願我不知道。”此刻她倒希望殷梨亭是真的恨她了。

殷梨亭的回答是膝行着貼緊她,再把頭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大腿上。他握住白鶴鳴的手腕,一點點用力把那手腕拉開,然後把手指放在自己的鼻下、唇邊,然後說道:“師姐,你心軟了。”白鶴鳴很難否定他的話。她對殷梨亭心軟也不是一次兩次,此刻也硬不下心來,隻道:“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

殷梨亭知她舍不得一腳把自己踹開,手上收緊,嘴上卻道:“師姐我恨你,恨你毀我姻緣,恨你借着與師哥的情份和恩義逼我退婚……”白鶴鳴站起來都沒把他從自己腿上抖開。隻聽殷梨亭繼續說道:“隻一句,師姐,今天最後一句了。”

他躊躇過,但自己和師姐早就太近了,再談師姐師弟之間的分寸規矩有什麼意義呢?再論師姐和他師兄弟之間的關系,怕是也與規矩毫無幹系了。

殷梨亭從來都不是一個能狠下心腸的人。他看着師姐的眼神,心早就軟的不像話了。若是隻有三哥,三哥抱住師姐的手那麼緊,自己指不定就放手了。但不止有三哥的話,多他一個人又有什麼關系呢?

武當衆弟子中,他才是最不顧世俗偏見的人。他大哭大笑,敢愛敢恨,無所顧忌,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也從未變過。

殷梨亭沉聲道:“今天我幫師姐療傷,師姐何時也與我說句真心話吧。就當是獎勵我了。”

他的指腹觸到師姐手腕内側細膩的皮膚。師姐練了這麼多年劍,手上都是繭子,但這裡沒有。他能感受到自己手指的堅硬和那手腕的柔軟,用力按下,就可以感受到師姐跳動的心髒。

殷梨亭心中暗想:“若是師姐之後肯與我說一句體己話,我就贈師姐一對金镯子。”

一手一個。

宋遠橋覺得之前兩個師弟的感情已經夠扭曲的了,沒想到看起來羞澀扭捏的六師弟竟然走的是因恨生愛的野路子。心裡的驚濤駭浪過去之後,轉為了對武當派男女情感教育的深深懷疑。

他心想,這恨是恨的,恨極了卻又好像變成愛了。六師弟自幼性子就軟,遇到誰都很有禮貌,也基本不與人争執。他原以為是六弟純善,卻未曾想陰極生陽,善惡相生。他的恨在白師妹身上,那他一半的心也就該在白師妹身上了。

事已至此,宋遠橋隻好拿出錢來。他猶豫了一下,隻給了殷梨亭一半,惡狠狠道:“隻有這麼多了,不夠自己想辦法。”他都有點同情白師妹了。

殷梨亭樂道:“足夠了,剩下的我再想想辦法,辛苦湊一湊。”

宋遠橋聽了一下午師弟如何愛上前未婚妻的師姊的扭曲心路,此刻心很累。他語氣不好,譏諷道:“你在我面前表辛苦有什麼用?不如和你白師姐說。”

一個兩個的,全都有病!

殷梨亭已經推開門打算離開了。此刻聽到他這話,竟然還轉過頭來,破涕為笑道:“多謝師哥提醒,我一定和師姐說。”

宋遠橋手上青筋暴起,伸手拿起好不容易放下的鎮紙,朝着殷梨亭丢去。

殷梨亭“嗷嗚”一聲,捂着屁股出門了。

宋遠橋重重坐回椅子上。沉默良久,他站起來,把地上的鎮紙撿了起來。

他六師弟壞透了,沒救了。

但鎮紙沒壞,以後繼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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