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鳴聽了一愣,道:“貴派掌門之女成婚?這是何時的事?敢問成婚對象是?”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以華山派楊掌門的身份,他女兒的成婚不應該如此匆忙。就像紀曉芙和殷梨亭都是江湖兒女,二人婚配之事眼下雖然定下,但何時成婚還說不定呢!起碼要準備個三五年,表達對女方的尊重,才會正式舉辦婚禮。
她走的時候峨眉都未接到任何消息,說明這門婚事隻是在這半年之内定下的。而且華山派雖然近年來沒落了,但好歹也是五大派之一,掌門之女成婚竟然不邀請其他門派,真是好生奇怪。
那弟子左右看看,才道:“那新郎便是我派大師兄鮮于通。”
白鶴鳴聽了眉頭一皺:“如若我沒記錯,貴派大師兄不是姓白嗎?”
弟子道:“女俠這說的是老話了。白垣師兄此前不慎被那魔教所害,我派上下皆是傷心不已。鮮于師兄說了來日定要替白師兄報仇雪恨。”
此事聽起來撲朔迷離,白鶴鳴直覺之下便覺得定有隐情。隻是這江湖上的隐情太多,自她小時候就見過了不少,有的時候人世間的事情就是怎麼也說不清楚的。眼下對她而言,最讓人煩惱的還是掌門之女成婚必然要消耗一些時日,她要麼先去其他門派,等日後回程再拜訪華山派,要麼就得在山下等上起碼一個月。
想到此,她難免歎口氣,打算先回客棧休息一日,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隻是這休息也休息的頗為不痛快。大半夜的,白鶴鳴忽然聽到一身痛苦的呻///吟。她原本在睡夢中,一聽這聲音就醒了。那聲音顯然是女子發出的,白鶴鳴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怕日後良心不安,在床上翻滾兩圈後,還是提着劍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姑娘。姑娘你還好嗎?”
白鶴鳴連敲了好幾次房門,裡頭的人卻隻是呻///吟,不見任何回應。她聞到了越來越重的血腥味,暗道了聲得罪,直接推門而入。先看到一點昏黃的燈火,然後便見得一女子正躺在床上,滿頭大汗淋漓,下身血淋淋的一片。
這是難産。
白鶴鳴這具身體的生母便是這麼死的。
漢書上寫:“婦人免乳大故,十死一生。”古代女性生産的死亡率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她深吸一口氣,關了房門。見那姑娘瞧着年紀輕輕,面如金紙,急忙道:“姑娘你先振作點,醒醒!”她想到自己有從峨眉帶來的好藥,二話不說先給這姑娘服下,又看那下身,孩子已經探出了頭,隻是那臍帶緊緊地纏繞在他脖子上。
白鶴鳴拔了劍把那臍帶砍斷,那孩子便滑了出來。隻是或許是卡在産道的時間太長了,這孩子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确認孩子已經沒了生息後,她便把孩子放在一旁,開始看看能不能救起這名女子。
好在床上這名女子雖然已經昏迷,但應該是通曉一些常識的。也不知是提前燒好的還是讓小二拿的,房間裡有備好兩壺溫水。白鶴鳴洗了手之後便開始清理産婦的下//身。生産出//血不比平時受傷,她也不确定一般的外敷傷藥是否有用,但本着“有比沒有好”的想法便把藥也覆上了。
說實話,這種鬼門關走一遭的,都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白鶴鳴期間還下去再要了一桶熱水,給女子擦了下全身。那名死了的孩子,她也給清理了,若是這位母親醒來想看看的話,也能讓她看看。
這些事情都忙完,天便亮了。
她本想看看附近有沒有好點的醫生,但小二說的是這附近最好的大夫就是華山派的。白鶴鳴不用腦子都能想到此刻華山派是肯定不會放自己的大夫下山的,便也息了這個想法,隻看這女子能不能自己扛過這劫數了。
那女子燒得厲害,嘴上說了不少胡話,白鶴鳴聽着像是西南地區的官話。但對方已經燒得神志不清,她也聽不懂具體說了什麼。對付高燒,她也隻能憑借自己在峨眉山上積累的有限的中醫知識,煮一些驅寒溫熱的草藥湯,并盡量給這女子喂食一些米粥。
白鶴鳴連續照顧了她兩日。有一日早上忽然聽得樓下一陣敲鑼打鼓,喜氣洋洋之聲。她從客棧窗戶探出頭,發現小村子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張燈結彩,四處挂滿了紅燈籠。她心想道:“看來華山派到底還是有些排面的。”
正當如此想的時候,她聽得身旁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
那女子張開了眼睛,目光無神地看着天花闆。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