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訓把老實了的小貓按進訓練隊伍讓他跟着練,回身時一腳踢在一個動作遲緩的士兵腿上:“訓練時走神,全體加訓一小時。”
這聲加訓的大喝,傳遍了訓練場,直接壓下了衆人的齊喝聲。
那個被當雞殺的倒黴士兵,在空中飛出好幾米遠後,穩穩落地,落地後他也沒敢回原位,而是站在戰友旁邊的空位上繼續訓練。
他有理由懷疑,自己被踢飛不是因為訓練走神,而是不該多看了可愛的研究員兩眼。
啧,這能怪他嗎?
那可是五星樓的研究員呢,長得白白嫩嫩的,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就是運氣不太好,居被他們頭兒盯上。
剛才他們全團的人都看到了,頭兒借着機會欺小研究員,也就是頭兒了,那麼可愛的小孩居然也下得去手,不愧是星域第一兇人……
士兵跟着練習的姿式一闆一眼,沒有一絲走形,心裡卻羊駝狂奔,撒丫子跑得煙塵彌漫。
已經正式成為機甲隊員的皇甫冀,就站在最後一排的新兵隊列,他借着一個轉身踢腿的姿式,偷瞄了一眼跟在隊尾動作生疏的祈彌,又看了看那個滿場巡視挑刺的男人,咬着牙,手裡的動作更加狠利。
晚上,精疲力竭的皇甫冀正準備上床,卻被一隊全副武裝的輯察帶進了一間守衛森嚴的禁閉室。
“皇甫冀。”
禁閉室内,司訓轉身,看着被推進來的已經成為合格士兵的青年。
“很憤怒吧。”司訓微低頭,對上青年仿佛有火在燒灼的眼睛:“明明你才是祈彌同窗三年的同學,可是他卻更親近我。”
皇甫冀緊咬着牙關,近一年的軍中生涯讓他深深明白,在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不要輕易露出敵意,那不會有好果子吃。
看着腮幫子鼓了又鼓的青年,司訓挑了挑眉,他特意安排的老兵把這小子教導得不錯,比起八個月前的狂妄嚣張,皇甫冀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脫胎換骨了。
“有一個任務,隻要你完成了,我就替你在祈彌那裡争取到道歉的機會。”
皇甫冀的呼喚陡然變得急促。
是的,沒錯,清楚明白曾經的自己給祈彌造成了多麼深重的痛苦後,他,皇甫家的小少爺,連走到祈彌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而且,現在的祈彌是五星樓的寶貝,他根本沒機會靠近。
“任務很危險,你可以再仔細想想。”
“我願意。”皇甫冀低下頭,看着腳下銀白色的金屬地面,這世上,并不是每一次犯錯都有道歉的機會。
“這個任務,同時是你的新兵結業任務,完成了,你正式成為機甲團一員。”
至于完不成會怎麼樣,司訓不必說,皇甫冀也明白。
司訓擡手示意,一直站在禁閉室門邊的尉官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了皇甫冀。
皇甫冀一頁一頁仔細翻看着那僅僅隻有三頁的文件,越看,皇甫冀越心驚,看到最後,皇甫冀感覺自己仿佛跌進了冰窟隆,從頭寒到了腳。
“不可能!”皇甫冀猛地合上文件,擡頭瞪向司訓的眼已經一片血紅:“我不相信。”
皇甫冀的激烈反應,司訓一點都不意外,“你很意外七大家族會從事人口販賣?”
人口販賣!
這四個字,如同四顆鐵球,重重砸在皇甫冀的腦門上,砸得他頭暈眼花。
“我們不缺錢。”五個字,皇甫冀幾乎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隻是你皇甫小少爺不缺。”司訓嘲諷地看着皇甫冀:“人口販賣在中央星域是重罪,正因為判刑高,所以從事的人才更少,利潤才更驚人。”
司訓伸出手,從皇甫冀手裡抽回被捏變形的文件:“七大家族從事人口販賣的目的不一,比如這個。”
司訓翻到文件第三頁,将其中的一行字指給皇甫冀看:“歐陽運與人聯手販賣歐陽鳳雀,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給歐陽鳳台帶去痛苦,事實也證明了,他這一行為給他帶去了遠超預期的收益,歐陽鳳台心灰意冷又投鼠忌器,黯然隐退十年。這十年,歐陽運在歐陽家呼風喚雨,期間能收獲多少财富,你這位皇甫家的嫡出少爺應該很清楚吧。”
皇甫冀沒看司訓的手指着的那行字,他看的,是那行字後面的注解:祈彌被販賣,是因為他長相酷似歐陽鳳雀。
皇甫冀不可扼止地回想起第一次知道祈彌被當做人奴販賣時,自己的震驚、自責與愧悔。
“七大家族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網上的成員,遍及整個星際。”司訓收回手,看向皇甫冀的眼神冷寒如冰:“更準确地說,這張遍及全星際的巨網,摩二星七大家族是其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諷刺的是,這張網不隻戕害着其它人,連七大家族自己也深處其害,那些突然失蹤的家族成員,那些遭遇星盜的競争者,那些如歐陽鳳雀一樣軟肋的存在……皇甫冀,就我們掌握的情報,你之前還有一個哥哥,非常優秀,隻是太優秀了,所以,他失蹤了。”
皇甫冀當然知道自己有個哥哥,正是哥哥的失蹤,讓他的父母對他實行了放養政策,因為他們不想再因為兒子優秀而失去他。
“為你父母找回丢失的兒子,為自己找回血脈至親,皇甫冀,這次的任務不隻是結業考核,更是你對父母愛的回饋。”
最後看了一眼皇甫冀,司訓轉身走向禁閉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