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鳳台看着怯生生向他走來的小姑娘，眼底，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審視。

“哥？”

雖然剛從手術台上下來，但因為創口很小，一天手術并沒有給歐陽鳳雀造成負擔。

“說說。”

歐陽鳳台拍了拍身邊，歐陽鳳雀怯怯坐了過去。

“鳳雀，哥還沒問你這十年過得怎麼樣，現在你身體裡的隐患已餘，跟哥說說。”

歐陽鳳雀未語淚先洗：“哥，我很好，除了不能讀書，不準跟外人随意接觸，我都很好。”

歐陽鳳台眼中閃過一抹隐怒：“歐陽運敢虐待你？”

“沒有。”歐陽鳳雀飛快搖頭：“我其實被一對夫妻領養了，就在西盟，但是西盟那邊的環境你也知道，對于普通人來說，日子非常不好過，我生活在山區，那裡民風保守落後，女孩子不受重視……”

歐陽鳳台聽着歐陽鳳雀的描述，說真的，内容找不出一點漏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總覺得違和。

但是想起替妹妹手術時做的鑒定，歐陽鳳台敢肯定，這确實是他的親妹妹無疑。

血緣上的關系做不了假……歐陽鳳台的目光不着痕迹從妹妹的胳膊上掠過，耳邊聽着妹妹關于辛勞日子的講述，目光閃了閃。

不是他多心，祈彌就曾被刻意養護，那孩子差點死于校寢時，仍然身形荏弱、柔嫩如花。

也許是生死間的大恐怖刺激了少年，而後，少年一天天轉變，腳步變得矯健、腰背變得挺拔、眼神變得明亮、臉頰變得紅潤。

那雙曾經柔軟如綿的手，變得硬朗有力！

歐陽鳳台拉過妹妹的手，仿佛心疼一樣合在自己的兩隻大手裡。

這雙手，太柔嫩了，估計做過最重的活也就是端端水杯。

祈彌和妹妹長得太像，歐陽鳳台總有意無意關注少年，因此，少年那段日子的轉變，他一分都不曾錯漏。

幹活的手，是不一樣的。

出神地看着手中少女完美纖細的手指，歐陽鳳台腦子裡閃過的，卻是少年慢慢變形的手。

三個月而已，那雙曾經完美的手，指節開始突出，指甲開始變形，如同遭遇風沙摧殘的花朵，曾經無瑕完美的花瓣不可避免地出現傷痕。

“哥？”

“哥？”

提高的呼聲，喚回了歐陽鳳台的心神。

“抱歉。”歐陽鳳台擡眼看向身邊的女孩，眼神溫暖而關愛：“哥哥沒有早點找到你。”

歐陽鳳雀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我知道哥哥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所以，我也想幫幫哥哥。”

歐陽鳳台含笑點頭：“妹妹就是用來疼愛的，小雀不用擔心，哥哥會把外面的風雨全都擋住，你隻需要在溫室裡健康成長就好。”

看着這樣的歐陽鳳台，歐陽鳳雀的眼底閃過一抹惱色，但是，她很快按下了惱色，隻是嬌嬌地嗔怪：“哥，我長大了。”

歐陽鳳台笑了，仿佛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慨：“妹妹長大了啊，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又和歐陽鳳雀說了一小會話，歐陽鳳台借口累了，就讓人把歐陽鳳雀送回了她自己的小樓。

沒錯，雖然是親兄妹，歐陽鳳台與妹妹從小就都有自己的小樓。

耳邊終于恢複清淨，歐陽鳳台坐在沙發上思考了幾個小時，最後，他睜開眼，這一次，他的雙眼再沒有一絲溫情，隻有漠然與冷靜。

“先送了一個赝品，見我沒有反應，這一次直接把真貨送了回來……可惜在外放了十年，沾染了太多不明氣息。”

歐陽鳳台最後也沒有問歐陽鳳雀關于隐獸的事。

至于歐陽運與他背後的人……

歐陽鳳台眼中殺機迸現，歐陽運若是以為離開摩二星後自己就拿他沒辦法，那就想錯了。不過也不必急于一時，既然鳳雀被送回來了，那隻手很顯然開始急躁了。

……

司訓用自己的身份卡打開制作室，一進門，就見祈彌果然又埋頭在制作台上擺弄獸甲，這孩子已經足足有三個月沒有出制作室了，這些日子吃喝拉撒全在制作室，得虧當初考慮到了科研瘋子們的共性，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要不然還得對房屋進行臨時改造。

司訓熟門熟路取出兩管能量奶食，打開一管塞進祈彌嘴裡：“外面已經冬天了，你不想去看看雪？”

祈彌停下手上的活兒，靠在制作台邊沿疲憊地阖上眼，對于司訓的提議完全不心動。

“知道大師們是怎麼成為博學鴻儒的嗎？”司訓認為，這孩子再不治是不行了。

“嗯？”祈彌終于有了點興趣，睜眼看向司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