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孩從未經曆過這種惡意,已經委屈地雙眸含淚,阿草更是哽咽出聲,看到他們這幅樣子,那個海豹獸人明顯又變得愉快起來。
成年人們卻都沒什麼大的反應,或者說,他們已經習慣了每次來換鹽時海豹部落的刁難。
奈何生存所需的必需品握在别人手上,他們不得不低頭。
白澤忍着燒心的怒火,剛要對着這個讨人厭的海豹低頭,就有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輕輕地攔住了他。
周野攔住白澤,向前走了兩步。
忽然,他像是被什麼絆了一跤,踉跄兩步直直地撲向海豹。
海豹獸人吓得緊閉雙眼,白澤也是一驚,連忙伸手想要抓住周野。
但還沒等他扶住周野,周野就自己站穩了,他踉跄的兩步拉進了和海豹獸人之間的距離,現在周野站的位置就在海豹獸人身邊。
面對海豹驟然陰沉的臉,周野施施然後退幾步拉開距離,然後毫無誠意道:“多謝你為我們帶路。”
他美麗的臉孔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那海豹看着面前人的笑容,那其實是很美的,秋水般的瞳眸微彎,眼下的卧蠶微微鼓起,紅潤飽滿的唇勾起,看着他的視線也是溫和柔美的。
但海豹就是覺得一股涼氣從心底冒上來,後脖頸一陣發緊發麻。
他驚恐地倒退兩步,懷疑猛虎部落這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山裡的精怪!
他吓得要命,也顧不上作威作福了,連忙屁滾尿流地跑了。
他狼狽逃竄後,周野收起了那副滲人的笑容,将手裡握的一個小木匙收回了小獸皮袋裡。
“周野哥,你、你放了什麼在那個壞人身上?”阿草還在哽咽,但她此時已經顧不上哭了,一邊抽噎一邊好奇地問。
因為大人們下意識地把孩子們擋在了身後,不讓他們直面海豹的惡意,所以阿草站的位置十分靠後,剛好能看到周野借着踉跄在海豹背後搞得小動作。
她看到周野手裡拿了個東西在海豹的後脖頸處一晃,又在站穩後把手收了回去。
聽到阿草這話,周圍的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了周野。
迎着衆人暗藏着屈辱的眼眸,周野微微一笑,舉起了手中的獸皮袋,輕聲道:“咬人草的粉末。”
聽到“咬人草”三個字,周圍的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就連緊挨着周野的白澤都沒忍住。
說到這咬人草,是采集隊的一個亞獸人某次外出采集時,不慎跌到矮坡下發現的。
他跌進了一片草叢,卻沒想到那草叢竟像是會咬人似的,那一瞬間的劇痛讓他痛吼出聲,這才被一起幹活的族人發現把他救了上來。
當天晚上這個跌下矮坡的亞獸人和救他的獸人,臉上身上都出現了大片紅斑,渾身奇癢無比還伴随着脹痛。
幾人連夜去找了周野,周野一看,就拿出了塊香皂讓幾人先去河邊用香皂好好地洗一遍身上。
第二日他就帶人去了那亞獸人跌落的矮坡,并在那片“咬人草”的附近找到了一種葉片細細的草,用它的汁液塗抹皮膚能治愈咬人草帶來的瘙癢症狀。
雖然找到了解藥,但猛虎部落的衆人都見過這咬人草的威力,見周野手裡拿着的是咬人草,紛紛退避三舍。
春花眼睛一亮,拍掌大笑道:“看來今晚有人要睡不着覺了!”
周圍的人也反應了過來,周野把咬人草的粉末撒在了那個欺負人的海豹身上,那不一會兒海豹身上就會又痛又癢,今天晚上他算是别想睡着了。
衆人也笑了起來,有獸人大喊道:“周野做得好!就該好好教訓他!”
“就是!他簡直太欺負人了!”
“活該!”
“……”
周野等群情激奮的衆人情緒平靜下來才沉聲道:“我們雖然需要從這裡換鹽,但不代表我們就要忍受他們的欺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再有海豹部落的人來找事,大家不必留情面,一切後果有我擔着。”
衆人齒間咀嚼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句話,因着剛才的屈辱而蒙上陰翳的眼睛又重放光亮,精神十足道:“周野說得好!”
被周野寬慰好的衆人熱熱鬧鬧地拿着工具去打掃他們要住的屋子,破洞的房頂用鳄魚皮蓋上防止漏水,獸人們從不遠處的小溪流裡往這邊提水,亞獸人們則拿起舊獸皮擦洗牆壁。
衆人幹的熱火朝天,白澤則是悄悄走到周野身後,伸出手臂環着周野的腰,臉頰貼在了周野的後肩。
周野側了側臉,臉頰與埋在肩上的腦袋蹭了蹭,笑容溫和道:“怎麼了?還在生哪人的氣嗎?我已替你教訓他了。”
白澤搖搖頭,悶聲道:“你怎麼這麼厲害啊,好像沒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他一日比一日更信奉周野,就算現在周野說他自己是獸神,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相信,然後心甘情願地跪地成為他的信徒。
周野在他臂彎間轉了個身,變成面對着白澤,雙手捧起白澤的臉頰,與他水汪汪的藍色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