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忽然閃身站在了周野身旁,面無表情地握住了來人放在周野肩上的、寬厚的手掌,然後硬生生地把那隻手從周野肩上薅了下來。
“狼青族長,好久不見。”他記得周野叮囑他的,在外要保持社交微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假笑着同來人問好。
雖然白澤看起來十分客氣,但在場的衆人都感受到了他那股鋒利的氣勢。
那是猛獸在感到别人入侵自己領地時放出的威懾,警告來人離開這裡。
狼青訝異地一挑眉,随即了然一笑,“看起來這位……是你這小家夥的心上人?”
說到這個白澤就來精神了。
他驕傲地一挺胸,“這是我的伴侶,叫周野,他超厲害的。”說完他又轉身對着周野介紹,“周野,這是野狼部落的族長,狼青。”
春花在一旁補充道:“狼青族長和咱們族長是朋友,咱們猛虎部落和野狼部落之間關系也很好。”
周野點點頭,對着狼青溫和一笑,那笑大氣溫厚還帶着一點矜持,直接給野狼部落的幾人看愣了。
他長發挽在腦後,隻有幾縷碎發散落在白皙的頰邊,眼眸迎着日光像是蓄了一池春水,身上穿的獸皮衣也和其他人不一樣,明明大家穿的都是獸皮,但周野身上那件就是怎麼看怎麼特别。
野狼部落的土包子們頭一回見到這麼漂亮脫俗的男人,一個個都看直了眼。
這下子白澤可不高興了,他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走到了周野身前,把周野遮住。
狼青這才回神,他青色的狼眼饒有興味地盯着周野,眸中閃動着遇到心儀獵物的精光。
他死死地盯着周野,掀起嘴唇一笑,唇角露出尖銳的犬齒,“我之前沒見過你,你是虎力收留的外族獸人吧?”
周野笑意不變,淡淡點頭應道,“沒錯。”
狼青嗤笑道:“果然,那老小子,就喜歡往部落裡撿人……倒真讓他撿到個寶貝。”
最後一句他聲音減弱,對面的猛虎部落無人聽到,倒是他身邊的野狼部落的人聽到了,面上帶上了憂愁。
他們族長還沒有伴侶和孩子呢?!怎麼現在看上去像是瞧上了那個獸人,這怎麼行呢?!
他們還指望狼王快些找個亞獸人生個小狼王呢!
狼青過來就是想和虎力打個招呼,結果虎力不在,他也沒多留。
他和熟識的幾位壯年獸人又聊了幾句就回了野狼部落居住的地方,臨走前還不忘通知猛虎部落的衆人,“你們這次是來的最晚的,如今換鹽的部落都來齊了,應該明日就會開集了。”
春花點點頭,“我們知道了,多謝狼青族長。”
狼青最後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低聲和白澤講話的周野,他筆直的站着,無端讓狼青聯想到他們部落門口的那棵亭亭而立的花樹。
可惜……
他收回目,帶着幾人回到了自己部落的駐紮地。
和野狼部落的幾人分開後,猛虎部落衆人繼續跟着那個領路的海豹向前走。
兩族寒暄時,海豹就站在一邊等,他本來看到有人過來就高傲地揚起了下巴,等着狼青對他打招呼。
然而……
狼青身高近兩米,目不斜視地走過來時,根本沒有看到身高才到他胸口的海豹獸人。
兩族旁若無人地聊天,海豹獸人被無視了個徹底,面色早已比鍋底灰還黑,本來就不爽的心情如今更是怒火中燒。
他陰着臉帶着猛虎部落的人一路往西,最後來到了幾間破舊的木屋前。
那幾間木屋外青苔叢生,内裡房頂破了個大洞,在灰暗的房間内投下一個不規則的大光斑,還散發着幽幽地腐敗的臭氣,像是早已廢棄不用了的破屋。
白澤看着眼前這比他們的牲畜洞還不如的地方狠狠皺起眉,他自己如何無所謂,但他不能接受周野住在這種地方,而且族人們也不該住在這種破地方。
他看向那個帶路的海豹,冷聲道:“這是什麼意思?之前的住處哪有這麼破?”
那海豹獸人聳了聳肩,小小的眼睛裡黑眼珠咕噜一轉,嬉笑道:“誰讓你們來得晚呢,好房子都沒有了,你們自然隻能住破房子了。”
春花急聲道:“你胡說!之前最晚來的部落住的明明也是好房子!”
那海豹見春花一個亞獸人也敢嗆他,當即臉就拉了下來,陰沉道:“反正就隻剩這幾間了,你們愛住不住!不住就滾出去!”
他氣焰嚣張有恃無恐,但猛虎部落确實不能拿他怎麼樣,畢竟他們還要留在這裡換鹽。
人若是長時間不吃鹽就會沒有力氣,還會頭疼惡心,甚至是死亡,而且鹽可以讓食物保存的更久。
他們不能沒有鹽。
若是得罪了這個海豹獸人被趕了出去,導緻不能為部落帶回鹽,那他們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隻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