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說的秘密是何事?”
“請将軍先答應我。”
秦恒仍是不願,繞開她就要走,李思憫急忙道:“我以自身的性命起誓,這秘密絕對于将軍有益。”
男子愣了愣,道:“你說罷,若真如你所說,我會答應你的。”
随後幾個字響起:“她不是懿德。”
秦恒駭然一震,上前與李思憫面面相觑,咬牙道:“你确定?”
李思憫又喜又悲,“确定,她絕不是懿德。”
“你何時确定?又從何判定?”
“我出嫁那日問了她一個隻我和懿德知道的秘密,但她沒答上來。而且她喜好大變,絕不是懿德。”
“你是說她嫁給我的時候就不是真正的懿德了?”
李思憫猶豫道:“這我就不知了。”
秦恒擡腳就要離去,李思憫下意識拉住那抹衣角,“将軍……”
“我對你無情,即使納你為妾,你也不過得到一個虛名,何苦如此?”
李思憫見他有答應之意,展顔道:“是妾自願的。”
秦恒見她此态,失了勸說的想法,“随你罷。”
出了門,秦恒便對王熙道:“你通知大掌事去辦罷。”
王熙就在門口,不過回避而已,但兩人言語盡收其耳,“是。”
夏風浮動男子雀躍的情愛,秦恒快步朝旁邊的東隅閣而去:她不是懿德,那陶帝就不是她的父王,他與她之間并無仇恨,并無任何阻礙!
可腳步行至東隅閣前時,他停下了。他想起她那夜說的話來,想起她曾求自己放過陶國百姓,想起她求自己保住劉子豐的事情,也想起自己對林玉瑱允諾的正妃之位。
他當如何去見她?
金絲寶玉長靴被生生拉回,正此時,未儀上前,“少……”
她還未說出,便被王熙喊住,“此後喊殿下。”
未儀眨巴眨巴眼睛,她并不在乎喊什麼,林一讓她去找秦恒,但礙于門口的守衛她出不去,因此隻得在門外守着,“殿下,娘子請您入院。”
秦恒知林一要同自己說劉子豐的事情,自己已經拖延了兩日,本想等她從王淳君的悲痛中修緩過來再與她說明,沒想到這麼早便來了。
七寶賬中,女子的面容鮮亮,得金玉的輝映,林一看上去神采奕奕,可單看她的眼神,那份脆弱已遮擋不住。
秦恒前來是林一念了好幾次的事情,因此未儀知道其中的重要,早派人去将她喊醒,此時下人正為她上藥,清理傷口。
不久,秦恒由未儀領入屋内,他支走下人,自己朝内室走去。
停在镂空的山水屏前,兩人隔屏而望,林一見他不動,也沒多言,“殿下安好。”
林一知道自己能活下來有秦恒的緣故,自己是與不是懿德都不能對他生怨言,是以處處小心。
秦恒見她已知自己的身份,未加解釋,“你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兩人寒暄一二,仿佛陶國之事未發生一般,秦恒知道她在忍。
“我能不能去見見劉子豐?”
多日來的心聲終于說出口,林一滿懷期望,卻看見秦恒越過屏風,朝她走來。
林一見此低下頭,直到秦恒坐到一邊,“他死了。我派去的人隻找到他被燒焦的屍體。”
聞此言,林一駭然失神,雙唇半天才啟,“什……什……麼?”
淚水奪眶而湧,秦恒疼惜之下要去擦拭,雙手被林一死死握住,“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秦恒未言,林一大喊道:“不可能,你騙我。”
說着就掀開被要離開床榻,秦恒拉住她,“你要去哪?”
林一哭笑不得,一時間怔在原地,是啊,她要去哪?她該去哪?
她緩緩蹲下,抱緊自己,秦恒見狀不再言語隻上前擁住她。
林一整個人都縮在秦恒懷裡,半響,懷中的女子言:“他真的死了嗎?”
秦恒心想:此人對她有何重要?為何她這般重視?
疑慮之下,秦恒道:“嗯,是真的。你找他是何事?”
此言一出,懷中的人無了生氣般一動不動。
秦恒未追問,隻是待她慢慢推開自己時才松手,林一對他說:“他對我有恩。”
“嗯。”
此處是行國,秦恒穿着高貴,定是行國重要的人,自己若想活着恐怕還得要他庇護,“她們似乎不知我與你的關系。”
秦恒知她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直直盯着,“我會給你一個新身份,以後莫要再提你……五公主的身份。”
也許是秦恒的這一句話,也許是林一聯想到了王淳君的死,林一終于找到了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
她自顧自言,“可我到底還是五公主。”
待林一反應過來時,兩人無言而對。
秦恒這一刻才明白,兩人之間原來這樣遠。他率先撇開了頭,露出傷神的表情。
“好,不知是什麼身份?”
“我會安排好。”
“王淳君何時下葬?我想去。”
秦恒蓦然,“你不便前去。”
林一低頭靜思,“好,那我不去了。”
房間再次回歸沉靜,秦恒走了,兩人清醒的避開了所有需要解釋的地方,也許是沒有必要,也許是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