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未儀便發現了染了風寒的林一。院中加上還要收拾東西早已忙作一團。
紅絲木上,秦恒靜靜聽着王熙的帶來的消息。
“将軍,劉氏一支受鮮卑所擊,本支是否要出兵支援?”
秦恒微微蹙眉,“此時發生這般事,恐内有陷阱。”
沉思良久後道:“想來午後便會有聖旨傳至府中了,密信本支以待時變。”
王熙得令後又道:“将軍,跟着公主的暗衛來信說公主已從後門将古籍全部運出,她昨日又去了……”
秦恒咬了咬後槽牙,“不必,往後她的事都不必來報。将暗衛撤回來。”
王熙聞此便将林一生病一事吞下,“是。”
近午時,秦母将秦恒喚去,一進門,秦母便帶着些怒氣,“惠易昨夜染了風寒,祭祖她還是不去為好。”
秦恒得知惠易得了風寒,心中生出憐意來,“還有十日才出發,那時應該全好了。”
秦母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全部出去。
屋内隻剩下二人後,秦母才道:”若是好不全呢?豈不是不敬?”
秦恒隻得退一步道:“不若到時再看?東西先收拾着。”
秦母見秦恒對惠易用情之深,心中更加定了殺心,“何須如此麻煩,問她就是了。”
見秦母如此堅持,秦恒便道:“那兒去罷。”
秦母漠然。
再踏入這院子,秦恒心中欣喜不已,但他并未見林一,因為林一吃完藥後已昏睡。
秦恒得知後便未入房内,轉身離去了。
他不知當如何看待這份情,更不知自己應當為這份情做什麼,好像隻要二人不說開,此事就不存在,這份情就不存在。
梨花正伴着暖意盛開,而樹下漫步的男子卻無意欣賞。
正此時,王熙快步而來,帶動了一旁零星的幾個花瓣。
“少将軍,剛剛綏遠在大殿外宣了秦家軍本支出兵支援劉氏一支的旨意。現下已派人走直道去傳旨了。還有……謝氏學堂搬去了西山,如今帝都已有陶行兩國即将大戰的傳言。”
秦恒神情未變,隻是慢慢看向那簇簇梨花,與王熙走到池邊,“給本支傳信,支援之事先拖五日,另外再請本支出部分人來驿站接應我們。”
王熙聞言一驚,“少将軍是擔心……”
話未完便被秦恒打斷,“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兩人一路緘默至書房,秦恒才接着道:“陳氏、李氏一族基本覆滅,五大王也被逼自殺,其後必是陶帝在布局。再說懿德生病一事,發生在此時難免不叫人起疑。就目前看,她是不想去祭祖的。既如此,多是陶帝在祭祖路上設了埋伏。”
“少将軍懷疑公主是陶帝的眼線?”
秦恒的神情至此才有所動容,擡眸道:“她應不是,但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且在其中是重要一用……她既不想去祭祖那便随她罷,你到時留兩個暗衛護她。”
秦恒松下一口氣,可心裡也多了許多糾結。
那次書名的事情我隻以為是徐赜所做,可現在看,她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思至此處,他道:“派人盯緊少夫人和她院裡的動作。”
“是。”
“謝氏學堂的舊地作何用了?”
王熙止住腳步,回過身道:“回少将軍,謝氏将舊地賣了出去,眼下已到了禮部尚書王濟手裡。”
男子将心思放置此事之上,默了默後道:“謝氏一族昌盛了數百年,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此時選擇退出多是想坐山觀虎鬥。不過……陶帝既然讓王濟接手了謝氏學堂的舊地,那多是要王氏取代謝氏之意。”
許是心中的醋意,秦恒譏嘲道:“不知兩國不容的下場是什麼!”
王熙聽出秦恒對謝氏的不滿,“少将軍,到時可要派人圍了謝氏?”
“謝氏根基深穩,學子浸行兩朝政壇,又有控制言論的手法,何人敢動?這幾日不必再另外派人打探消息,免得惹出麻煩。”
“是。”
秦府大門前,紅花對着守門的侍衛道:“奴是五王妃身邊的,王妃請秦少夫人前去一叙。”
那侍衛轉言未儀的話,“少夫人染了風寒,這幾日不見客。不過娘子所言,奴會上報的。”
紅花聽此收了外露的表情,心中已知緣由。道了聲謝便離去了。
林一睜眼看着紅絲幔帳,直直放空,她為自己此舉而慶幸,可又覺得心裡缺了什麼。
不久,未儀進屋,見林一已醒便将少将軍來此一事告知,“少夫人,剛才少将軍來看您,知您未醒先去忙了。”
林一聞言未有一絲變化,溫柔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五王妃請您過府一見,侍衛已辭了。”
聽到梓琳,林一動搖起來,陶肇的模樣再次驚現腦海。她隻得用力閉上眼,反複勸慰自己:還有十日,十日後一切就會結束。
屋内靜了片刻,林一随後帶着輕微的顫音道:“你派人去給嫂嫂送些東西,再說我身體不便,這幾日就不去了。等我好些了,一定前去看望。”
未儀心裡明了明,應了聲後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