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止不住的微顫，秦恒見此問：“可是有涼風，我去關了。”

說罷，正要起身，林一立刻拉住他，“沒有。我有事同你說。”

秦恒回過身，拉了被子蓋在身上。

“你可知我兄長為何要認下陳氏的案子？”

秦恒道：“此事說來也蹊跷，說是獄中的陳氏父子指認五大王是同謀，之後你兄長便承認了此事。”

“可有證據？”

“此案未公開于堂上審理，不知有無證據。”

林一聞此轉過頭去閉上眼，恰時一滴淚劃過。

“可是存疑？”

林一睜眼道：“已然如此，再有諸多疑慮也是兄長親口認下的，睡吧。”

秦恒知她痛心，本想伸手去安撫她，可仿佛摸到寒冰一般，林一也未躲開，由他握着。他也憐惜她，便去了一床被子，将她擁入懷中，替她取暖。

突如其來的熱意讓林一瞬間後撤，卻見秦恒正對着她手呼氣。

秦恒見她這麼大反應道：“你兄妹情斷然深厚，你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五大王之事已無挽回之地，但你安心，我會派暗衛送他平安至邊地。邊地有秦家軍，不會叫你兄長身處危境的。”

林一聽此松下口氣來，“多謝你。”

“你我是夫妻，何需言此。”

林一紅了耳，疲累着埋下臉去。

兩人不再言語，相擁而眠。可林一卻異常清醒，直到秦恒傳來的一陣陣熱氣将她包裹，她慢慢安下心來，随着秦恒輕聲的呼吸而呼吸。

第二日一早秦恒便去了早朝，林一辰初被未儀喊醒更衣梳洗。

待一切就緒，就坐了馬車入了宮，林一不自覺緊張起來。

陶帝将二人安排在側殿，自己則去了早朝，屏風後又讓劉辛監聽着。

林一進了側殿，就見陶肇坐在梨花木椅上，可整個人卻無了精神，他低着頭，林一一刹時竟有些看不清他，心劇烈地跳動着，帶動了林一全身的毛孔。

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怯懼，待門關上後喊了一聲，“王兄。”

男人聞言愣了愣才仰起頭來，“懿……德。”

林一朝他奔去，陶肇猛眨了眨眼，還是展開雙臂來。

兄妹二人相擁而泣，陶肇清醒些後緩緩拍了拍林一，林一這才望向陶肇雙眼，平靜，過于平靜。

林一忘了呼吸，隻看了陶肇一眼就立刻挪開了視線，陶肇心底一寒。

林一緊滞起來，聽見陶肇說：“懿德，我不是一個好兄長，沒能護你一生。”

眼前的女子一怔，面露擔心之态，陶肇看她啟唇接着道：“母妃早逝，你我在李府和其他妃嫔處長大，可不論在哪，你我都是相依為命。兒時，你常性子清涼，不願與旁人玩笑，隻願同我待在一處。那時你還有為兄的庇護……往後你要護好自己。”

淚水靜靜流淌，伴着女子内心的痛哭，陶肇哽塞片刻不語，終于還是沒能質問她。

林一随着哭腔道：“兄長不必擔憂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陶肇無奈搖了搖頭，想将陶帝的虛情盡數說出，可想起她不是懿德且屏後有人便未開口。

他壓下聲來極快地道：“秦恒待你有情，他會護你的。還有……你要小心父王。”

林一紅了兩腮，可聽到後半句又恐起來，見陶肇聲音低微，擡頭看了看四周，并無一人。

但也知道陶肇的意思，隻默默聽着。

陶肇後提高聲音道：“陳氏的案子是兄長做的，你不必為我奔走，安心做你的少夫人即可。”

林一聞言又落下幾滴淚來，“王兄落難，我哪能安心！”

陶肇被觸動，也痛哭起來，兩人緊擁泣淚，陶肇哭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急忙在林一耳邊說：“後面的話你且聽着，繼續哭。”

林一愣了愣，哭得更加用力起來。

“陳氏的案子與我無關，是父王以李氏相逼，讓我認罪。還有你與秦恒的婚事不是母妃所求，是……”

沒等陶肇說完，劉辛便已察覺，吹了聲哨，暗示門衛敲門，“五大王，時間到了。”

陶肇不管門衛的催促，依舊道：“是父王自行定的，為的就是秦氏的兵權和我的今日。”

林一惶惶失色，立刻問：“這與兄長的今日有何關系？”

劉辛聽到此言，瞬間将陶肇拉開，想用布堵住陶肇的嘴。

陶肇沖林一笑着喊道：“好好的！”

随後趁機抽出劉辛的小刀自刎，熱血湧出，一道紅線占滿了林一的眼眶。

林一雙腿一軟，雙膝砸在玉磚之上，一聲嘶吼後朝陶肇一步一跪地爬去。

門衛聞言踢開門，上前圍住陶肇，又派人去請了大醫。

聲淚俱下，林一推開門衛想上前抱住陶肇，可陶肇脖處的血肉與紫花那日竟重合起來，她雙手不聽使喚，竟冷得顫抖起來。

她拉了拉陶肇的手，那手還是溫熱的，那血也是熱的，但林一不敢上前。

恐懼在這一刻到達了頂端，她看着大醫上前宣告陶肇的死，看着門衛搬動他的屍體，也看着幾個侍女拼命想扶起自己，可雙腿就是無力，雙手也無力，全身上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