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卯時便坐馬車去上早朝了,朝殿之上陶帝坐于金椅正中央。
由吏部尚書劉行己率先提出:“聖人,如今秦拂、秦非、秦羽等人在疆城遇害,邊地各陣營不可一日無主帥,請聖人指将前往。”
此言一出,朝中無人敢言,都等着陶帝發話。
秦恒心中雖有怒火,但選擇了後退。陶帝費盡心機要拿回秦家軍的部分兵權,此時若是據理力争難免惹得他不快。
因此秦恒與叔父商量過後決定舍棄東北方陣營的兵權,為秦氏複仇争取時間。
果不其然,聖人最後派了劉氏之人前往邊地。
散朝後,王岩刻意走得慢了些,但仍未遇見劉子豐,是以也不再糾結此事,乘馬車回了大理寺。
金光微明,朝地上撒下些汗珠,鬧得人發慌。
紫花一早便焦急難耐,恨不得将那匣子分了去,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昨日守在府内的公主、出門奔走的林妾子,哪個不比自己有功,怎得偏偏賞了自己……還是如此貴重的珍寶,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與公主的相比。
煩憂之下,紫花索性出了門去找徐賾,而徐賾像是知道一般,一直在院中打掃。
紫花含羞上前,心中的急躁一掃而空,低着頭問:“可否随我來一趟?”
徐賾行禮:“是。”
兩人行至人少處,紫花道:“夫人賞我珍寶可是要我為她做什麼?”
這紫花不愧是在宮中待久了的人,徐賾低下頭時,紫花終于擡起頭來看向他的身姿,“想問掌事幾個問題。”
紫花聽到這裡終于警惕起來,“不知……夫人想問什麼?”
徐賾跪下行禮:“還請掌事前去。”
眼前的女子一動不動,隻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徐賾,“是與聖人和公主有關的嗎?”
“我不知,掌事一去便知。”
紫花後退,“我……什麼也不知道。”
徐賾不語,紫花反抗道:“我若不去呢?”
男子沉默片刻後擡起頭來看向惠易内堂的方向說:“匣子的事情隻是抛磚,玉還未出。”
紫花恫吓之下連着後退了許多步,擡起頭悲咽道:“徐郎君怎麼會變成這樣?”
徐賾則雙眼發直,不再言語,隻是錯開紫花的雙眸盯着遠處。
看來秦夫人已經盯上了自己,受賞之事想來隻是第一步,而他們總有辦法讓自己心甘情願吐出所有秘密。
紫花背過身去,與徐賾拉開距離來,眼中多了些冷漠和決絕,“請準予奴婢夜裡再去……好避開耳目。”
徐賾見她已答應想來就在院中也不會離開太遠因此就颔首而下。
紫花轉身離開朝内堂而去,見夢憐等人還在準備林一梳洗的物件,紫花上前拉住林一道:“公主……”
而後轉頭對夢憐等人說:“你們先下去罷。”
林一見此微笑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紫花隻是哭,而後雙膝跪地行大禮,林一仿佛有不好的預兆,急忙上前拉起她,“起來再說。”
女子涕泗橫流,傷痛不已,不知是想到自己對林一的愧疚,還是對惠易公主的愧疚,遲緩了許久才磕下頭去。
林一也不再強行扶她起身,隻是無奈的松開了在她兩臂的手。
紫花嗫嚅道:“惠易公主的毒是奴婢下的。因為……”
雖是鼓足了氣力,可話到嘴邊還是被自己的抽泣聲掩住了。
“是因為陶慕嗎?”
紫花對此難以置信,睜着本就布滿血絲的雙眸看向林一。
“其實我隻是心有懷疑,但還是相信你的。”
本想解釋的話語在此言中被消泯,女子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氣力,隻剩下憂慮。
巳時的陽光正照得一切明媚,院中的仆人也格外精神。
林一跪在紫花的面前,輕聲問:“為何偏偏今日告訴我?”
後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是有人逼你了嗎?”
紫花思忖半響,“是我沒有聽劉仙卦之言,讓他有了可乘之機。我不知道徐賾背後到底是誰,但此事唯有宮中才能查辦且又是秦夫人找我問話……公主……我已經被盯上了,他們要問我公主和陶帝的事情,您放心,我從未和旁人說過,您今後要多加小心!”
紫花朝她笑起來,内屋的蓮花紋磚被陽光喚醒,一朵朵盡顯飽滿之态,格外富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