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書庫的梨花木座椅上,秦恒輕輕撫摸着手掌中的《通史》,“聽說你要和我談條件?”
兩人隔着一張大網,上面挂滿了刑具,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忍着疼痛笑了笑,開口道,“我這條命和那個人的命比起來自然是不值一提,但郎君就算打死我,我也有三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要和我的家人遠去行國安居。第二,那個人的地方我隻說城池名,能不能找到與我無關。第三,請郎君饒陳家小郎君一命。”
秦恒撣了撣落在身上的灰塵,“第三個條件我做不到,陳氏犯的錯陳氏的每個人都逃不掉。”
“不過一個幼孩,何必趕盡殺絕?”
他将雙眼從《通史》上移開,一股寒意襲來,“誰能保證他不會成為第二個伍子胥?”
男人不再說話,慢慢閉上眼,吐出兩個字來,“疆城。”
秦恒站起身來,最後說道:“一個城池名并不會讓陳氏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轉過頭對王熙說:“先派人暗中守住疆城的城門,切不可放走了他。”
書庫恢複以往的安甯,男人見對面的郎君要離開,便苦笑道:“陳氏唯此一件錯事,沒想到就成了滅族之因。”
秦恒停在一片黑暗之中,手裡拿着《通史》,聽完男人的話又提步走了。
書庫的寒氣圍繞在他身上,走到門口時,他還是把《通史》交給了孜霖,沒有帶走。
行至金富苑,秦恒看見院子裡徐赜正在教底下的仆人寫字,徐赜一身青衣,身上沒有任何配飾,但卻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林一還不知是否應下李思憫的要求時,秦恒來了,“懿德。”
隻有一聲稱呼,未有其他,林一正等秦恒接着說事情時,秦恒卻不語了。
“将軍,可有事?我要去更衣了。”
明明自己讓孜霖連夜把《通史》從書庫裡找出來就是為了要送給林一,可出了書庫,《通史》還是回到了孜霖手裡。
心髒的快速跳動讓他渾身緊繃,他慢慢失落地低下頭去。
林一見此改口,“臨衡,你怎麼了?”
她向前一步看向他慌張的雙眼,他則後退一步,“沒什麼,我冷靜冷靜。”
見秦恒轉身要走,林一喊道:“臨衡,等等。”
秦恒壓制着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可還有事?”
林一回想起那日李思憫的話,意識到他們之間一定還有什麼故事,她本不想躺着一趟渾水,可有一個聲音在說:你是惠易,這是你應該做的。
她很快反駁回去:我不是惠易,我可以選擇袖手旁邊。
但她脫口道:“你去陳府嗎?”
清晨的微光正從敞開的檀木蓮花門照進來,陽光打在林一的側臉上,親吻着秦恒的手背,他的手忍不住動了動,好像告訴林一自己聽到了一般。
他既害怕有很欣喜,最後以外人看上去冷靜的神态說:“好。我回去換身衣服。”
看着秦恒離去的身影,林一一點也沒有思考到他是她的夫君,她的丈夫。
出了院門,秦恒恢複平靜後,便對王熙道:“你平時多注意一下徐赜,我感覺他有問題。”
“将軍覺得他不是五皇子的人,懷疑他後面另外還有主子?”孜霖緩緩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