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貞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自己又滾了一圈,“什麼破差事?這次完了我再也不幹了!”
她撲到街邊廢墟上,指着洛蛳吼了一嗓子,“變身!把大小姐挖出來!!”
洛蛳垂着頭嘀嘀咕咕,“我、我隻能完全變身,變成一隻好——大——的蛩蛩獸,我沒法變一部分。”
何貞啧了一聲,天上又射下來一枚炸/彈,準确擊中了她的背心,把何貞的渺小身體打進來廢墟裡,飛濺起一片殘骸渣滓。
洛蛳氣得哼唧,一回身怒視着頭頂的蟲群,她開始狂奔而出,沖着一方撕破了自己僞飾的外形,瞬間膨脹開數倍。
梅辛怡逆着她的方向也忍痛站起身,大吼一聲“馱我一程!”
洛蛳接上她,梅辛怡扶在蛩蛩背上,再抽出飛羽離仙弓,這一回她終于沉下心來,斂氣收聲,抽出一枚樹妖精粹,雙臂膨脹,肌肉緊繃,嗖一箭猛然貫穿了一隻飛蟲。然後把弓負在身後,從蛩蛩背上挑起,一抽劍柄翻手擲出月母鬼蜮劍,一招蘭摧玉折将最近的一隻飛蟲碎成漿液,借着斬擊的力量躍動而起,再出一招百無禁忌,橫剖開遠處數隻飛蟲,漫天炸開赤色黏漿,宛如末日将近。
從上午激戰到中午,幾個人氣喘籲籲,累得腳都軟了,總算把所有的飛蟲消滅幹淨。
梅辛怡落回地上,一個踉跄差點臉朝地,用恢複成斷劍的劍柄支撐了一下,才算平安站起身。她此刻已經沒有了一點脾氣,兩腳踹開廢墟,把裡頭半昏迷的何貞揪扯出來,搖晃着她問:“麥大小姐人呢?你不是負責保護她的嗎?”
何貞被電漿炸/彈擊中,到現在還沒完全複原,一半頭臉都是燒灼後的坑坑窪窪。她疲軟地抹了一把臉,推開身側的房頂,從裡頭揪出來一隻羽翅折斷的妖獸,她渾身破爛斑駁,本來燦爛迷幻的紫色翅膀折損了好幾節,灰頭土臉的。
“這、這是麥螢嗎?”梅辛怡還在猶豫,忽然風聲異動,一截蟲腿的斷肢被當成武器丢了過來,貫穿了麥螢的腹部,把她釘在地上。
這下梅辛怡終于忍無可忍,把麥螢丢下,大吼一聲轉身,看着不遠處地上奄奄一息的那隻飛蟲,它也在漸漸恢複人形,一半黑色的甲殼變成深棕色,宛如人的皮膚。但在它完全複原前,梅辛怡沖到了跟前,沖着它的腦殼一把薅住,在氣憤的頂端猛然發力,連帶頭顱、連綴着腸子肚囊一連串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濺射開一串燦麗鮮紅的血痕……
面對着這一幕,何貞糊了一把臉,讪讪地勸:“行了,省點力氣吧,你把它毀屍滅迹也沒用啊,先看看麥大小姐怎麼樣了……”
那頭洛蛳蹲在地上尖叫,“麥螢……馬螢……她不行啦!她沒有氣了!”
何貞拖着腳步走過來,觀察了兩眼糾正她,“你抱反了,你抱的是她的腳,當然沒有氣了。”
洛蛳反應過來,把懷裡的軀殼掉了個個兒,這下總算認出來了對方髒兮兮的面孔,又開始大呼小叫,“馬螢姐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咦?這不是馬螢……”
她懷裡的人抽搐了一下,那張臉的邊緣皮膚忽然翻卷起來,露出下層,一張标志了很多的嬌弱面孔。夏螺從瀕死的狀态恢複了一些,雙手抓住腹部的蟲腿,硬生生拔出來丢開,慢吞吞坐起,要死不活地說:“我……我是麥螢小姐的替身,放心,她此刻活得好好的,我們兩個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
洛蛳瞪着眼睛,“夏螺?你也在這裡?你們都在副本裡……整個紅花會的人都在副本裡,為什麼呢?”
何貞沒有好氣,輕輕踢了她一腳,“起來,帶我們去見麥大小姐!今天竟然才過了一半,剩下兩天半怎麼過,我都不敢想。”
一路上經過的路人無不停住腳步行注目禮,死盯着這一支傷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小隊,看得何貞心煩不已,對着路人就罵:“看你爹啊!你爹我好看嗎?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來!”
梅辛怡勸阻了她兩句,“低調一點,我們現在要秘密地去找麥螢,盡量别招惹是非。”
何貞被氣笑了,“是我不想低調嗎?我低調得了嗎?你看看我們這幅狼狽相!”
麥螢此刻竟然在一間封閉的移動衛生間裡,她把自己反鎖在小隔間,已經等了半天。青葵上去按照事前約定的暗号,敲了幾下門闆,麥螢才從内部将門打開,看了一眼幾個人的模樣,就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從隔間出來。
梅辛怡看了一眼己方小隊的情況,“既然公開場所不行,人群當中也免不掉刺殺,那我們幹脆就去行政大樓,看看政/府機關裡對方還敢行刺嗎。”
夏螺顫顫巍巍舉起手,“我能先去一下醫院嗎?我可能要不行了……”
麥螢蹲下查看了一下她腹部的傷處,“夏螺擅長僞裝變形,但是不擅長戰鬥,她傷得不輕,确實需要去醫院。”
何貞就沒有絲毫的心軟,“不行,待在公共場所都有暗殺,去醫院的危險太大了。”
麥螢很堅持,“我們需要夏螺的變形技能,如果她死了,我們的損失會很大。”
何貞頭痛地捂着腦殼,看向梅辛怡,“你決定吧。”
梅辛怡想了想,說:“回警署,找老喬。”
何貞點點頭,覺得這确實是目前最佳的折中辦法了,安慰地拍了拍夏螺,“湊活一下讓法醫縫兩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