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消極了,梅梅。”何貞對她的哀歎不以為意,“你看看我,我成年這麼多年了,我沒有純真嗎?”
“……”這次梅辛怡沉默了很久,多少有點忍無可忍,“你再說那兩個字試試看呢。”
“救、救命——”一個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有人在旁邊聽了很久了,半天才鼓起勇氣發出求救。
何貞馬上來了興趣,“是桑芙嗎?”
對方興奮而顫抖地回答:“是的!我就是桑芙!”
何貞比他更興奮,“這個破案子辦了這麼長時間了,我總算見到一個活着的受害者了!”
梅辛怡提議,“我出去看看她?”
“那你怎麼解決手铐?”
“我可以掙斷手铐。”
“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怎麼掙斷了之後再僞裝成原來的狀态?”
兩個人還沒争論出個所以,外面倒有人先進入了這間倉庫,幾個人禁聲了瞬間,何貞眯起眼睛,隔着一層渾濁的玻璃認出了外面的人,叫出聲來,“春蟄?”
女人還是跟上次見面時一樣,穿着更暴露了點,黑紅色高叉旗袍,裸臂兩肩披着一條貂絨圍巾,頂光的籠罩下似妖似仙,豔美無雙。
何貞啧了一聲,“幹什麼呀?來看我們兩位警官出糗?”
春蟄卻把她的棺材打開了,人走近了兩步,距離一小段距離直勾勾盯着何貞,看得她直發毛,“怎麼了?不會是愛上我了吧?你想上可以商量,愛老子是沒有了。”
春蟄淺淺挑起嘴角,綻開了幾道笑紋,但這個笑依舊風情萬種。她伸手打開了何貞頭頂束縛雙手的鐵扣,但沒解開她手腕上的繩索,就這麼牽着繩索的一段,宛如牽着一隻小羊羔,要把她拉走。
何貞倒也任由她牽着,主要是想看看她有什麼目的。但在門口時稍一停頓,站住了腳,回身看了一眼桑芙的方向,才發現她渾身傷痕累累,不過都是皮外傷,原本應該是個陽光明媚的開朗美人,現在被折磨得憔悴不堪,蓬頭垢面。
“不用着急,”春蟄柔和的聲音,安慰的語調,說了一句惡毒的話,“馬上就輪到你了。”
何貞扭過頭繞過她,自己走在前面,變成拉着她在走,“什麼叫輪到我了?我這個人,必須掌握主動,從來都是别人排隊等着我來臨幸,我絕對不等人。”
春蟄又被她逗笑了,兩人穿過走廊,盡頭是一間宛如刑房的暗室,氣氛陰森,刑具琳琅滿牆,但何貞頓也沒頓地徑自走進去了。
刑房中央是一隻……小馬鞍?仔細再看看,那應該是個捆綁用的處刑台,可以把身材嬌小的人形生物固定在上面,雙腿跨開,成騎馬的姿勢。
春蟄利落地束緊皮帶,把何貞雙手捆縛背後,又把她的雙腿固定在馬鞍兩側,自己沿着牆壁走了一圈,在滿牆的各式皮鞭中做選擇。
“别麻煩了,你用什麼抽我都沒有用的。”何貞懶洋洋地說,又壓低了聲音,暧昧挑逗地嘶了一聲,“我的快樂阈值太高了,你可達不到。”
春蟄沒看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看來你不記得我了。”
“我記得啊,你不就是相親宴上出現的那個春姐嘛,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不——”她最終選定了一條由幾根皮繩編織成的小短鞭,返回馬鞍之後,人站在何貞的視線以外,“當初,何老三找到我,要我幫他調教一個小姑娘。他說要調教成最高級的那種,文如魚玄機,武比潘金蓮,禅勝柳翠翠,色邪淫戲全精通……”
“閉嘴!”何貞放聲大吼,不經意釋放了内力,屋裡震蕩幾下,燈光閃爍。
春蟄一點不怕,還在繼續輸出,“我告訴他,孩子還太小了,現在不适合調教。但是他很堅持,說他的那個小侄女早慧得很,一定要我看看。我就去看了你,确實很不一樣。你知道你哪裡最特别嗎?就是你不哭,别的小孩免不了哭哭啼啼,要先一頓打給打服了,才能開始後面的課程。但是你興沖沖樂颠颠的,興奮之下是一腔恨意,笑得像要瘋了一樣。”
何貞極度安靜,安靜得不正常。半晌,傳來一句低沉的問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皮鞭的穗子掠過後肩的皮膚,如同一個輕撫,春蟄輕輕問:“我也想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是通過什麼什麼渠道進來的呢?”
何貞低低笑了,“我是最正規的渠道進來的。”
春蟄一頓,“你是公司的員工?”
何貞不問自答,“看來你不是員工了。那你應該是通過紅花會的渠道,馬挪跟你們有合作?他要你們的人來填充快穿部門,取代原本的員工嗎?”
雙方交鋒了一輪,無聲處刀光劍影。春蟄換了個角度,又展開進攻,“你現在混得春風得意,全是靠當初我教的這點本事吧?可惜啊,咱們這種人,混到最頂級,也不過就是我這樣,即便擠進了高級幹部的行列,其實就是管整條春街,不管副本裡還是副本外。”
她看到前面的何貞擡起頭,這回她應該是破防了,聲音都冷了幾度,“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了……你想找死!”
啪一聲,雙腕與馬鞍兩側的皮帶瞬間崩斷,一雙猩紅血眸已經移轉到眼前,破風之聲在空間中綻裂,一線濕潤……迸濺得滿牆都是。春蟄剛伸手,想摸一摸自己濕漉漉的喉頸間,又一劍對穿過咽喉,迅猛抽出。
何貞瞬間變身幻欲天魔,袖劍迅速來回橫切了十數下,把大半的喉骨都斬斷了,隻連接着一截薄薄的皮。但她還是不肯停下,嗖、嗖、嗖還在不停切割,将春蟄的整張臉及胸腔剖斬得血肉模糊,最後大吼一聲,雙手撕扯着首級,将那顆頭顱舉到自己面前,直勾勾與她對視着。
極動與極靜之間,世界已然無聲,隻剩下她呼呼的喘氣,還有血管裡強悍的泵動。她站起身,倏然看見牆上是一面鏡子,自己血淋淋的樣子出現在鏡裡,肘彎裡夾着的首級還在翻着白眼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