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宮裡的皇帝剛及冠沒幾年,又是個貪玩享樂的性子,因此雖已及冠了,但手裡并沒有多少實權。
宮中大部分權力由太監總管陳公公把守着。這陳公公也是個傳奇人物,先帝在時隻是個小太監,無權無勢也無人在意。
沒想到改朝換代後,竟憑着些民間巧物奪得了小皇帝的歡心。短短數年借着小皇帝的東風一路扶搖直上,大力扶植黨羽,排除異己。還哄得小皇帝心甘情願地把為數不多的權力送到了他手上。
宋知蘊眼眸一暗,不說别的,這陳公公的作風倒是挺對她胃口的,若是有可能,她倒是想跟他交流一下經驗。
先皇想來也很了解他這位幺兒的尿性,臨死前還閉不上眼拉着他那三位顧命大臣細細叮囑。
他那三位顧命大臣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完成了先皇的旨意。
守邊大将軍鎮守邊境,護國安甯。文臣之首丞相許岱和皇帝之師葉筝各成一派,相互牽制。
現在不過是新崛起了個太監總管陳公公。三權分立,相互碾壓,勉強在争權奪利中維持着朝堂的穩固。
在朝堂混了幾十年的老狐狸守着身藏寶藏的小皇帝,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人從身後給撿了漏,瓜分了大半的權力。這誰能忍。
雖說看那小皇帝的昏庸樣到底是沒有想要奪權的心思。但是想必那朝中的某些人已經快到忍耐的極限了。
這是一個機會。各方勢力混戰亂殺的時候,她這個小喽啰才能渾水摸魚,借此跳闆走出去。
這系統自從那一日将她送出小世界後,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動靜了。哪怕她作死近距離觀賞破損的文物,它也沒有什麼動靜。
這種不知道機制的傳送才是最讓人心煩的。
她得試試,看看是不是隻要離開了這寶庫,不再接觸文物就能徹底拜托了這系統。
“陛下,這是此次的科舉名單。請陛下查看。”丞相許岱手捧着一沓卷子,擺在了秦雲峥的案牍之上。
秦雲峥渾身一震,眼中濃郁的睡意消散了幾分,打了個哈欠拿起奏折随意地掃了兩眼,作勢拿起毛筆要披個準奏。
“且慢,陛下可知此次的狀元是哪位?”一雙手出格地按住了秦雲峥即将落下的筆。
“是誰?”秦雲峥并未覺得有哪裡不對,眯着的眼睛總算睜大了幾分,流露出了幾分好奇。
許岱聞言臉一沉,冷冷地望向眼前這位身着紫袍的大太監。
“自然就是眼前這位眼巴巴送上奏折給陛下批閱的,丞相大人的孫女許澤蘭。”陳公公挑釁地沖着許岱一笑,語氣頗有幾分陰陽怪氣。
“啊,那丞相實乃教子有方啊。”秦雲峥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瞧着眼前這個奇怪的氛圍,腦海裡想着太傅平日裡的教導,真誠地對許岱祝賀道。
陳公公得意的表情一洩,抽搐了一下嘴角。他就不該指望陛下能聽得懂。
許岱臉上的怒容瞬間消散了,得意地瞥了陳公公一眼,笑着謙虛道:
“陛下實在是妙贊了。臣不敢當。”
“丞相乃百官之首,文臣領袖。他的孫女如今當選狀元,怕是有所不妥,恐怕不能服衆。有舞弊的嫌疑。此事有損丞相清譽,臣不得不冒着得罪丞相的風險提出。這也是為了丞相的名聲考慮,望丞相海涵。”一聲尖銳的嗓音劃破了此時君臣的和諧。
陳公公嘴上如炮仗般順溜地轟出了一通話,完畢臉上無辜地望着眼前散發着冷意的丞相。滿臉坦蕩。
“漬,嘴上說的倒是正義凜然,怕不是因為同為女子,嫉妒我孫女高中狀元吧。”許岱氣極反笑,嘴上絲毫沒有留情,直戳他的痛處。
“此次科舉全程臣都并未參與其中,全交給旁人代為辦理。請陛下明鑒。”許岱對着茫然望着他們的陛下行了一禮,高聲道。
“許岱你欺人太甚。說你孫女的事你扯我頭上來了。我就直說了。你孫女有這成績就是舞弊。你說沒參與就沒參與啊。誰家舞弊是會自己承認的。”
秦雲峥滿臉為難地望着氣得都快跳腳的陳公公。拍了拍他的背,小聲安慰道:“許相他不是那個意思。公公你是個男子,哦,那也不對,公公你不是個男子。”
秦雲峥撓了撓頭,這麼說許相所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聽着小皇帝紮心的話,陳公公胸膛急劇起伏,瞪着正義凜然的許岱一臉快氣厥過去的表情。
“太傅到。”門外侍衛高喊道。
秦雲峥聞言眼前一亮,原本他躲都來不及的太傅今日在他眼裡出現的格外及時。
這場面他是應對不來,交給太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