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嶽,深山的一處破舊道觀,木匾發黴,看不清名字。
一道長負手而立,眼神深邃,看向天邊沉思。
“真是命大,一萬年了啊!唉~”歎了口氣,轉身往屋裡走,雖然破舊,可供奉的神像卻是黃金打造。
神像眸光慈祥和善,遠古時,是掌管山川水澤的神明,刺金線的四字,嶼極仙尊。
道士一甩拂塵,目光直視神像,“看來,是故人啊!”
雲卷雲舒,往日晴朗的墟妄山陰雲密布,在風梧靠近時突然褪去黑沉,恢複如初。
一股熟悉的氣息摻雜着難以言喻的味道,風梧一時間想不起來,卻聽到少年的嘶喊聲,“救命!救命!有怪物!嗚嗚~”
伊爾聽不懂,卻能感覺到這聲音的絕望,乖巧地趴在風梧頭頂。
風梧眼神瞬間淩厲,駕雲騰遊,直直往聲音的方向而去。
不過十三歲的聞佑經曆坎坷,偶然得黃道長搭救,處理了父母遺體之後,跋山涉水前來拜師,不想走岔了路,竟然遇見一隻雙眸血紅,猙獰可怖的白狼。
這隻狼聰明異常,與他對峙許久,明顯想引誘更多人來。
貪婪,卻又極其克制。
聞佑不敢再叫,如果真引來了無辜的山民,那就是天大的罪過。
小少年面容清秀,可明亮的眸子卻不似尋常孩子那般懵懂。
明明吓得腿都軟了,可卻倔強地盯着白狼,福兮禍兮,都是命,他該死,卻不能連累别人。
白狼張着獠牙威脅,逐漸逼近,“吼!呼呼~”野獸的呼吸沉重,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斥鼻尖。
“嗚嗚,你……你……”聞佑顫抖着身子不住後退,小聲嗚咽着,本想大義凜然說你吃了我吧,卻高估了自己。
野獸的口水滴在臉上,惡臭傳來,熏得讓人幾近昏厥。
聞佑能從那詭異的紅眸隐隐看出興奮,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着白狼突然後退幾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似乎在提防着更強的野獸,低吼着“啊!!!嗚!”
白色的毛發炸起,林間寂靜一秒,突然狂風大作,金色的光箭瞬間穿過白色皮毛。
白狼的血肉飛濺,一地肉泥。
“嘔!”
聞佑不受控制地幹嘔起來,眼神更加驚恐,可眼前的景象讓他驟然睜大了眼睛。
一條黑色的巨龍騰遊而來化為玄衣男子,似乎嫌棄滿地血泥就站在樹杈上。
風梧本想給這小孩一記痛擊,讓他忘了該忘的。
可眼神卻被一顆發着藍光的珠子吸引,眼神狐疑地打量着,不像獸丹,是個什麼東西?
風梧遲遲沒動,可伊爾卻像是受到蠱惑一樣,緊緊盯着珠子,直接準備從風梧的肩膀往下跳。
被風梧一把握住,眼神渙散,仿佛隻有那顆珠子能吸引到他。
“是小佑嗎?你怎麼樣!小佑!”不遠處傳來聲音,人影逐漸靠近,風梧頓時對這顆珠子失去興趣,看了聞佑一眼,指尖微動,小孩便失去了意識。
一道術法,瞬間回到秘境。
風梧走後,一個高大的藍袍道士終于看見滿身血泥的孩子。
“小佑!”顧不上擦拭,連忙将孩子抱遠。
奇怪的是,除了點擦傷,再沒任何傷痕。
兩撥人剛走,珠子發出刺眼的光芒,白狼的肉泥竟然生生回到了骨架上。
“吼!嗷嗚!!!!!”
不消片刻,白狼活了過來,一雙獸瞳紅意更甚,死死盯着山頭,轉身往深林跑去。
伊爾回到秘境也恢複了正常,風梧打量了一會兒,沒有其他的反應。
“哒~”漂亮爸爸~伊爾歪着腦袋,突然雙手抱住風梧的側臉,吧唧一口。
“啵!”
不出所料,下一秒就被風梧甩開,騰空而起後摔進靈泉裡。
“哼!小饞魚。”說罷,化為龍身盤上柱子休養生息,長長的尾巴垂落在靈泉裡。
風梧懶散地将龍頭放在柱頂,眼眸半眯着沉思。
上百公裡的護山大陣,古樸又繁瑣,不可能是普通的得道高人。
難道當年還有神沒死?上萬年的老東西,有這等本事也不奇怪。
嘶,剛醒,就找到個仇家,不妙!
在他看來,沒解決問題就是一無所獲,龍臉上泰然自若,可尾巴卻不安分地拍在水面上,水花四濺,就很氣……
伊爾剛浮出水面,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逗魚棒,眼睛一亮,扭動着金色的尾巴蓄力,像隻小魚雷沖了過去,“哒!”撲尾巴玩喽!
“尊者!萬生草出苗了!”
風梧金黃的眸子微亮,“那還算是有點好消息。”突然感覺自己尾巴一痛,龍頭立刻向靈泉看去,伊爾笑得乖巧,又甜又治愈,如果那隻白嫩的小肥手沒抓着他一撮毛發的話,一定很可愛。
那雙眸子金黃冷漠,帶着威壓,讓魚不寒而栗。
伊爾心虛地将手往身後藏了藏,蹭不上風梧歲的臉,就貼上那冰涼的尾巴,讨好地蹭蹭。
風梧頓時龍身一僵,小小年紀不學好!龍尾怎麼能随便貼,這麼天真快樂怎麼行?
“啧,色魚!”冷哼一聲,“教他學說話!立刻!”
鐘樂摸了摸腦袋,眼神不由瞟向傻乎乎的伊爾,這小東西,總能惹出大麻煩,“好的,尊者。”
得到答複,風梧轉身往秘境深處而去,寶貝神草,終于要長出來了。
鐘樂提起長袍,坐在石頭邊上,歎了口氣,“伊爾,過來。”
看見好朋友,伊爾歡快地遊了過來,“鐘樂!”
溫柔地給伊爾理了理頭發,将人魚手中毛發用法力編織成繩,将他的長發紮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