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今天确實打扮了一下。”白珏說着也用禮貌的眼光打量了一番，“你今天也非常光彩照人。”

嚴翊然緊接着問：“你喜歡嗎？”

“什麼？”白珏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覺得你大概會喜歡，所以這樣打扮了一下。”

“是這樣嗎？所以其實你今天的穿搭是有什麼主題的嗎？我剛剛沒看出來……”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也沒什麼特别的主題，我就是特意穿了套英倫風的制服，還有，”他把外套半脫，露出自己的袖箍，“據說是特别紳士的一個配飾，我還是第一次戴。”

“……”

白珏隻能想起來，在過去中二時期跟風看動漫的時候，自己是個十足的制服控，還喜歡那種溫柔又邪魅的管家類的角色，但她從沒想象過有人會因為自己的這個喜好而去特意打扮。

死去的少女心和被遺忘的時光一起喚起，白珏感覺到自己的臉在控制不住的升溫，不知道她笨拙拍上臉的粉底能不能遮住臉頰的紅。

她不自在道：“怎麼一直看着我？”

“我剛剛想到一個，能讓你今天更漂亮的辦法。”

“什麼辦法？”

“跟我來。”

嚴翊然伸出右手，白珏不明所以地攬住他，跟他一起走進了給賓客們換衣服整理儀容的服裝室，緊接着，他從西裝内襯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絲絨小包，裡面是一串珍珠項鍊，在室内的暖光下閃着溫潤的柔光。

“女孩的脖子上，怎麼能空蕩蕩的。”

“……”

幾乎是看到的第一眼，白珏的目光就被牢牢鎖住了，那确實是一條很漂亮的項鍊，就像月亮一樣，像月亮一樣在他手裡發光，而她喜歡月亮，也喜歡月光。

“要不要試戴一下？看看它合不合适？”

白珏說不出話，隻是點點頭。

轉過身，一步又一步，走到鏡子前，她僵硬的動作仿佛一個石膏模特，事實上，她也在努力假裝自己隻是一個展示項鍊的石膏模特，試圖用這種方式平複心跳。

但失敗了，珍珠項鍊成了虛化的影像，周遭的一切才是清晰真實的，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她感受到他輕輕把自己頭發撥到另一邊，手指拂過後頸，緊接着，是項鍊貼上皮膚的細微冰涼觸感，金屬相扣的聲音也清晰可聞，像極了弦崩斷的那一瞬。

她還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檀香燃盡之後的餘味，那應該是某種男士香水的味道，但不得不說，非常吸引她。

不對，是因為這香味嗎？

到底是被香水吸引？還是被另一個充滿活力的生命吸引？

暖光為周遭的一切都添上了美夢般的濾鏡，就像是記憶裡那些永遠無法重來的午後，舞廳裡的背景音樂是《city of star》，其他的那些正值青春年華的人們，在低沉的人聲和鋼琴之間走來走去。

“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以邀請你和我共舞一曲嗎？”

“我……很久沒跳了，有些忘了。”

“不要緊，我帶着你，反正跳舞不就是一起轉着圈散步。”

“那好吧。”

“你還記得嗎，好幾年前，我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你帶着你的管家，在月亮下，跳了一支舞。”

“是有這麼一件事。”

“我至今都覺得，那是我看過的，最耀眼的一支舞，别的人，都是在人造的燈光下跳舞，你卻是在月光之下，而且，那天晚上的月色，真的很好。”

“是嗎？”

“可是跳完之後，你就不見了，我後來去找你，沒有找到，而且，你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和别的同學來往，很少去參加活動，想認識你還挺難的。”

“……嗯。”

白珏不知道怎麼回應，客觀的那個她不相信嚴翊然會記得那麼多學校的事情，她本就辦法分辨真假，也不知道，這樣的話他有沒有對别人說話；但現在真正掌控身體的那個她已經被一種沖動又熱烈的情感沖昏了頭，她能聽到血液帶着荷爾蒙在身體裡沖鋒的号角。

她還聽到自己在跟着音樂輕輕哼唱：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s

You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

一舞畢，嚴翊然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個禮貌的親吻，牽着的手遲遲沒有松開。

“白珏小姐，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It's love

Yes all we'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

世界萬物都在耳邊轟鳴，白珏終于清晰感受到了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