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爽這次有備而來，直接帶了換洗衣物，跟着白珏回了她最近長居的賓館，“今天晚上，咱們‘同居’，你有異議嗎？”

“我哪敢有，而且……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架勢，是要來‘拷問’我？”

“我這叫關心！”辛爽把包一放，推着白珏到沙發坐下，“所以——你跟嚴翊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才出差幾天，你們這就急轉直下了！”

雖然辛爽是堅定的小姐管家黨，但是，二次元和三次元她還是分的清的，

白珏答非所問，拿出手機，把屏幕朝向辛爽，那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新消息，“你看，到現在，他也沒有給我發新的消息。”

“你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珏搖搖頭。

“那為什麼？怎麼就急轉直下了呢？”

“也不是急轉直下吧，這不是穩步下降嘛。”

“不對不對，怎麼就……”

“我記得，”白珏打斷了她，“你不是希望我和管家在一起嗎？”

“我那隻是暗戳戳的在心裡磕cp而已！那又不是真的！”

“那在你看來，真的，應該是什麼樣的？”

“真的感情，就要考慮很多實際的因素啊！家庭啊，事業什麼的，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但我覺得，至少，和嚴翊然在一起，你不用那麼累吧。”

“累？你指的是哪種累？”

“下半輩子都不用努力了，想要什麼都有，他家世那麼好，我當然希望你嫁入豪門做大小姐！”

“但我覺得那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和他也走不到那一步的，”白珏轉過身，看着客廳電視裡她和辛爽的側影，“結婚，和别的人成為一家人什麼的，這樣的事情也太恐怖了，我完全無法想象。”

“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我之前隻是覺得，你不夠喜歡他，但，肯定也是喜歡的……難道，你之前都是勉強和他在一起的？不會吧？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算不上勉強，我不能接受的是‘結婚’這件事本身，和對象沒有關系，而且，我應該……根本就不适合和别人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耽誤他。”

辛爽也覺得白珏說的不無道理，她們相識十年有餘，她也時常覺得，好友的心像是永遠被霧氣環繞的遠山，但這一切還是和她知道的太不一樣，“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你還挺開心的？”

“是吧，至少感情的開始，是因為喜歡。”

“到底是怎麼樣的？你跟我講講？”辛爽一拍腦袋，“我之前總是纏着你問管家的事，嚴少的事倒是一點不關心，我也吃了他不少東西……我這個朋友還真不稱職！”

“那些事……”白珏避開辛爽的注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這麼一想，還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就算白珏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她能記得她和嚴翊然相處的很多事情，包括很多細節，當辛爽問起的時候，時間就像倒流一般，雪花回到天上，風回到山谷，正在遠離的人，向後一步一步走來，回到她眼前。

在那次風雪夜的突然到訪之後，白珏和嚴翊然并沒什麼再發生什麼特别的接觸，短暫的心動很快就平複了，他們隻是成了關系稍微密切一些的網友，經常隔着五個小時的時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當然，基本上都是嚴翊然主動找她，主動抛出些話題，但白珏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并不反感，反正這樣接觸下去也沒有壞處。

後來，就到了新一年的留學生聯誼會。

這是她第二次決定參加這種聚會，去年，她強迫自己适應社會規則，也成功認識了幾個人，勉強拓展了下人脈，今年當然得繼續。

對于現在的白珏來說，不反感但有利的事情，她便一定會去做。

對于那次聯誼會，白珏并沒有做什麼特别的準備，中學的時候她還算是個愛漂亮的小姑娘，上了大學之後整個人都變糙了，在某書上搜了個合适的造型，照葫蘆畫瓢勉強打扮了一下就算大功告成，出門之前她在全身鏡前照了一圈，覺得也算是個合乎禮儀的造型，而且葉舒也覺得很不錯。

她坐車穿過熱鬧的街道和人群，去到另一個熱鬧的地方，她沒想到會在那裡見到嚴翊然。

“白珏，好久不見。”

先聞其聲，後見其人，她毫無防備撞進一束熱烈又明媚的目光之中。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應該在美國上學嗎？”

她下意識的反應是防備。

“最近剛好有時間，我就來湊湊熱鬧。”嚴翊然用一個禮貌的微笑結尾，但是幾秒過後就連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這個敷衍的借口，于是換了一種更為鄭重的語氣，“因為我想，你大概會來，所以我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白珏依舊防備，任何一點對她生活的探查，都會得到她的“審問”。

“我加了你的領英。”

“嗯？”

“我們有共同的好友John。”

“嗯。”

“John是學生聯誼會的主要負責人，而你和他又是剛好在十二個月之前，也就是上一屆聯誼會舉辦的時候加上了好友，所以，我就進行了一些推測，既然你去年會來，今年說不定也會來參加，我就來碰碰運氣。”

“反正我也很喜歡——”嚴翊然拖慢了語速，像是故意的，“倫敦這個城市。”

他在觀察白珏的反應，但是有些可惜，白珏臉上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原來是這樣。”她平淡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你今天很漂亮。”嚴翊然看着白珏，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