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說出來,我挺高興,我還以為我已經麻木了,在過去很長的時間裡,‘麻木’同樣讓我害怕,讓我痛苦,我怕我真的放下了,忘記了,如果可以,你以後能寫一個以我哥哥為主角的故事嗎?就當是——對他的紀念。”
“當然,到時候還是你來指定故事的情節。”
“不用了,就寫你印象中的白玏吧,已經足夠好了,如果現實的生活中有人看到故事之後,能夠為他感到惋惜那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這頓漫長的午飯結束的時候,已臨近傍晚,白珏和辛爽從飯店出來,路邊的燈依次亮起,她們慢悠悠散着步,和幾個放學的學生擦肩而過。
辛爽看到走過去的早戀小情侶,一拍腦袋:“我才反應過來,嚴少呢?一開始我看到你沒和他一起還覺得奇怪呢,但後來我一激動就給忘了。”
“他給我發了消息,說自己有事,就在我們剛出警局的時候。”
“啊?可是據我所知,他現在除了你的事,就沒有别的事了啊。”
“應該是在警局遇到了什麼人。”白珏神色如常,早有預料。
“啊?”
白珏輕笑一聲:“以我對彭俊的了解,他肯定想做點什麼。”
“什麼?那個姓彭的,他想做什麼?”
“大概是想把我塑造成一個瘋女人,希望周圍的人都别把我的話當真。”
“可你現在這麼淡定,一定是想好對策了?”
白珏搖搖頭,“我現在懶得管他,我在乎的已經被我牢牢攥在手裡了,别的,我都不在乎。”
“别的?包括嚴翊然嗎?不管怎麼樣,他真的對你……”辛爽欲言又止。
“他爸媽不喜歡我,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隻會更看不上我,我們本來就走不遠,分開是早晚的。”
“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
“差不多吧。”
“從開始的時候就是?”
“最開始不是。”
好像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裡有一瞬的柔光閃過。
從剛剛開始,辛爽一直用餘光注意着白珏的反應,她沒再說什麼話,心裡一半贊同,另一半忍不住在想:難道,嚴翊然真的會信彭俊說的那些話嗎?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而現實也确實如辛爽希望的那般發展,幾乎是在她們離開飯店的同一時刻,一直待在警局的嚴翊然也耐心盡失。
“夠了!我算是徹底看透了你這個人,你一直在诋毀白珏,诋毀我愛的人。”
“我隻是把我發現的事實告訴你。”
“你隻說了部分的事實,不是嗎?你一直在避重就輕,一直試圖把白珏描述成一個瘋女人,讓我不要相信她的話。”嚴翊然冷笑一聲,“不止這樣,你希望所有的人都别相信她說的話,都被你牽着鼻子走。”
“我掏心掏肺說了那麼多,你就是這麼覺得的?”
“你真的很喜歡裝出一副真誠又熱心的樣子,但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和手段都很低級。”
“翊然,你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
“你大可以接着這麼做,接着去捏造事實,隻要,你能夠承擔後果,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些信,還是——物歸原主吧。”他站起身,向前微傾,伸出兩根手指,把那幾封信件以一種平緩又不可抗拒的速度推回彭俊面前。
他們身高差不多,身型上,彭俊甚至更壯一些,他擋住陽光投下的影子完全蓋住了嚴翊然,陰影中,隻有他戴在手腕上的滿鑽手表在突兀閃光,他擡起那隻手,毫不掩飾的,厭惡的,背着手把彭俊推開。
“我奉勸你,到此為止。”
“翊然,你别沖動,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回應彭俊的是重重摔上的門,他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不會想知道全部的真相的,你,不會想你的父母知道全部的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