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就是......聽說那位戀人小姐是跟管理官同時抵達沖繩的,雖然一個來自東京,一個來自新西蘭。然後她之前似乎試圖向其他警官打聽調查情報,确認他們是不是會輕易洩露調查情報的人......昨天晚上,管理官說要親自去調查羽村,而結果卻是帶上了她一起去......我看了視頻,被圍攻後還是那位戀人小姐帶着管理官順利逃走的,她對那一帶的環境似乎十分熟悉......而現在,又因為有那位戀人小姐的幫忙,才讓一直拒絕配合調查的房東改變了态度......她該不會是,管理官的秘密線人之類的吧......?”
故意選在這種兩個人獨處的時刻提起這件事,就像是在提醒他“我雖然早就發現了但一直在替你保密哦”那樣。
這位玉城警官還真有意思。
這時,降谷零的手機收到了雨宮的回複:“那明天要努力睡到7點半^-^”
看到那個笑臉他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今天起床到現在,才第一次感到稍微放松了一點。
又給我安排了艱難的任務啊。
他心裡這麼想着,擡眼對玉城說:“戀人就是戀人哦。”
玉城嫌棄地說:“啧啧啧......是收到她的信息了吧?看你這一臉戀愛中的男人的表情......就像是剛才那個精明能幹的管理官被突然奪舍了一樣......行吧,是我多慮了。”
“看來我給你布置的任務還是太輕松了?”他笑着說。
“不不不!我這就去辦!馬上去!”玉城說着像逃跑一樣匆匆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清澤對羽村的審訊還在繼續。兩人像是對台詞一樣,一個扮演着強硬的刑警,另一個則扮演着頑固的嫌疑人,重複着一些無意義的對白。
不過隻要讓他們知道,他正透過監控在看着就行了。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
關于島上暴力團夥的資料,組織對策組提供的信息幾乎沒有什麼幫助。這也難怪清澤願意将這些資料交給他。因為清澤知道,盡管資料詳盡,但對于解決這起案件卻幾乎無濟于事。
看來這件事還是得讓“他”出場。
他從錢包的夾層取出那張卡片U盤,上面寫着“Bourbon”.
這個U盤裡儲存着他還是波本時用到的各種軟件。雖然已經差不多兩年沒更新過了,但應該還能派上用場。
他把U盤插進筆記本,打開了裡面的爬蟲程序。在輸入了幾個關鍵詞後,屏幕上迅速彈出了幾個窗口,信息和代碼如瀑布般快速滾動。他也快速浏覽着上面的信息,還不斷變換着關鍵詞。
在浏覽抓取到的推特評論和社交網站留言時,他注意到有幾個ID幾乎在同一時間,也在跟他調查着同樣的事件。一個ID在某個論壇上挖掘到一些線索,另一個ID便将這些線索誇大其詞地發到另一個社交平台,語氣極具挑釁性,引得許多人在下方評論,傲慢地指出信息的錯誤之處企圖糾正。緊接着,又有一兩個ID在這些評論下或是假裝吃瓜,或是點贊附和,好奇地追問出更多的細節,從而誘導這些人透露更多的信息。
顯然,是有人在同時開着幾個号,跨平台地套取信息。
于是,他打開了一個嗅探程序,追蹤這幾個ID的IP地址。不出所料,它們都指向同一個IP,而且定位都在MOAI。
是她。
“呵......”他不禁輕笑出聲,幾乎能想象出她在筆記本前飛快地敲着鍵盤時的樣子。
再看回那幾個ID的發言,時而精準地挑釁,時而又裝作無腦,每一句話都能讓那些自作聰明的人長篇大論地回應,或是反駁,或是說教,不知不覺中将她想要的情報全部洩露出來,還以為自己在互聯網對噴中占了上風。通過這種方式,她既能驗證信息的真實性,又能收集到更多的細節。最後再将從不同平台上收集到的信息進行整合,就能得到一個比較完整的情報圖譜。
像這樣隔着屏幕也能精準地把握他人心理的,除了雨宮千昭還能是誰?
于是他也建了一個小号,把一些對她有用的情報,隐晦地回複給了那幾個ID。
“改成波本會更好哦!”其中一個ID這麼回複他。
“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
看來她也識破了這是他的賬号。确實,比起zero,用波本做賬号名更不容易讓人聯想到他。
但他希望她能更多地看到他作為降谷零時的樣子,就回複說:“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多看看zero而不是波本”句末還加上一個兩眼亮晶晶期待的表情。
她幾乎是秒回:“看看看看看!”後面是一排瞪大眼睛的表情,最後再加上一句:“看得夠多了吧!”
他回複了一句“不夠”卻發現她已經把整條信息都删掉了,大概是怕被别人看到他們的對話吧。
下午五點半,他輕敲灰川警官的辦公室門。她正在整理桌面,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
“灰川警官,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能占用你幾分鐘嗎?”他禮貌地問道。
灰川在同事們好奇的目光中走出了辦公室,顯得有些不自在:“什、什麼事?管理官?”
他裝出一副尴尬的表情,環顧四周後說:“其實是有點私事想請你幫忙,我們可以邊走邊談嗎?你住在縣警宿舍吧?我送你回去。”
他聽到辦公室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灰川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了:“......好吧。”
于是,兩人并肩走在通往縣警宿舍的路上。
“其實是關于戀人的事......”他邊走邊撓頭,繼續說道:“昨晚本想帶她出去玩,畢竟她來沖繩後我一直忙着工作,都沒時間陪她。結果,你也看到了......我們被暴力團體圍攻了。”
“哈哈~當管理官的戀人也不容易啊~”灰川笑着說。
“唉......她說她不敢再跟我出門了,怕又被暴力團體盯上......”他無奈地說道:“但她好不容易從新西蘭來一趟,我還是希望她能多出去逛逛。所以......可以拜托你嗎,灰川警官?”
“诶?”灰川顯然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那個......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覺得你來沖繩有一段時間了,而且你是女生,應該更懂女生喜歡去哪裡玩。你又是縣警,她跟你出去我也會放心一點......”
“呃......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聽說她性格有點糟糕,我怕我應付不來......啊啊,不對,是我怕我會讓她不高興......”灰川小心翼翼地選擇着詞彙。
“哈哈~你不用擔心,她糟糕的脾氣隻會沖着我。”他苦笑着說:“她對其他人都是很有禮貌的,對女生更是如此......隻有在面對我時才會那樣......”他越說越消沉。
“哈哈哈哈!”灰川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說:“沒想到這麼厲害的管理官在女朋友面前也會束手無策呢!那好吧,你看看她什麼時候方便?”
“那就明天?”他提議。
“诶?呃?那我豈不是要請一天假?”灰川有些意外,大概沒想到這麼急。
“我會幫你跟本部長說,讓他批準你休假的。”他雙手合十,誠懇地請求:“拜托了灰川警官!因為昨晚的事,她現在很生氣......說什麼來了沖繩卻隻能待在房間裡,沒人陪她出去......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好的好的!管理官您别這樣!”灰川連聲答應了。
“那就說定了?我讓她明天上午九點在琉貿百貨門口等你?她來了這麼多天,還沒去逛過商場呢。”他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嗯嗯,明白!”灰川滿口答應着,看起來并沒有起疑心。
很好,這樣就支開了灰川,讓平良警官可以放心去調查了。
同時也滿足了雨宮的請求,讓她見到灰川。
他馬上給雨宮發信息,告知她這一安排。
雨宮還是像從前那樣,給他回了一句:OK
第二天,他還是好不容易才在床上躺到7點半才起床。不過總算是比前一天好多了,沒有那種疲倦的感覺。
調查會議上,清澤彙報了羽村的審訊結果,不出所料,幾乎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羽村承認自己曾圍攻降谷零和雨宮,但他堅稱那隻是為了吓唬他們,并沒有真的襲擊他們的意思。至于KITY的事,羽村則一概否認,他聲稱市面上流傳的,關于他們從基地拿貨,賣給本地人的說法,都隻是沒有根據的謠言。此外,羽村也否認了自己掌握有關栗花乙葵案件的任何線索。
清澤做出為難的樣子,說:“根據目前的證據,确實很難證明羽村故意襲擊了管理官。科搜研提供的視頻僅顯示了你們被追趕的場景,并不能證明襲擊行為确實發生......羽村的律師已經到場,并提出了釋放請求......”
降谷零歎了一口氣,說:“那就放了他吧,沒辦法了。”
清澤大概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松口,愣了一下才說:“好的,就按照管理官的意見,釋放羽村。”
一句話就把這個責任推到了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當然聽懂了清澤的用意,但也沒說什麼。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與清澤和羽村交惡。讓那些想要站隊的人主動給他提供有用的線索。
會議一結束,他就馬上去到科搜研辦公室,跟玉城一起關起門來看監控。
“管理官說的,‘讓她忙得沒時間去考慮這些’,就是指讓灰川去陪戀人小姐逛街?”玉城還是眼底一片青黑,看來昨晚也是沒休息好。
“哈哈~她可比我難應付多了~”降谷零笑着說。
“不,我的意思是......誰會放心讓自己的戀人去跟一個有嫌疑的縣警逛街啊?”玉城繼續吐槽。
他愣了一下,回了一句:“你不要小看她。”
但不知怎的,他突然感到心裡沒底。
雨宮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長大,她的警覺性和反應速度本就遠超常人。連黑衣組織那樣危險的地方她都能獨善其身混了那麼久,最終還成功脫身。此外,自從她來到沖繩,對周圍環境的了解也已經足夠了,像宮野那樣錯綜複雜的地方,她也能帶着他順利逃脫。對付一個灰川,怎麼想都應該遊刃有餘。
但......萬一呢......
他們目前對灰川的調查可以說是才剛剛開始,萬一灰川就是有着他們預料不到的另一面,萬一她背後還有着他們不了解的勢力的支持,那麼雨宮她......
不,不會的。
即便是這樣,雨宮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辦法。在預判到情況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時,一定能及時脫身......她一定沒問題的......
雖然心裡這麼想着,但身體卻還是自己動了起來。
他拿了玉城丢在桌上的車鑰匙,說了一句:“車借我。”就推門出去。
“喂!我還沒答應借給你呢!”玉城嚷嚷着。
“你繼續看着監控,有特殊情況馬上聯系我!”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開着玉城的車,看着那兩個女生就這麼從早到晚逛了一整天。她們好像相處得不錯,晚飯時還喝了點酒,現在正挽着手臂拿着血拼來的大包小包走在路上有說有笑的。
“管理官,換我來開車吧。”風見敲了敲車窗。
“好的。”他開門從駕駛席走到了後座。平良也從另一側車門坐到了後座上,并給他遞來了一個三明治。
“沒想到管理官說的讓灰川忙起來的辦法,就是讓雨宮小姐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去應付一個可疑的縣警!哼!你這算什麼男人!”平良說得比玉城更不客氣。
“喂!你懂什麼!那女人可是M......”風見聽到有人對降谷零這麼不客氣,馬上就來氣了。
“風見!”降谷零打斷了他沒讓他繼續說下去,但顯然已經太晚了,平良向兩人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降谷零沒打算解釋,隻是轉移了話題說:“那麼,你們二位今天的調查有什麼收獲嗎?”
“......确實有些意外的發現。”風見也迅速轉換了話題。
“灰川警官入職後參與調查的第一個案子,是跟城間美魚的案子一樣的侵犯事件。”還好平良沒有追問雨宮的事,而是開始詳細地叙述他們的調查結果。
“一樣的意思是?”他問。
“那案子的犯人也是跟城間美魚案子的犯人那樣,在宮野把人擄走,事後再把受害者蒙着眼睛送回到被擄走的地方,讓受害者‘Count to 100’再取走蒙眼的布。”平良說。
“诶?就是說,是同一犯人的可能性很大?”他咬了一口三明治,繼續追問。
“沒錯,那起案件的受害者名叫赤坂真妃,她在城間美魚案之前大約兩個月向派出所報案。與城間不同的是,赤坂事後接受了醫生的檢查,并且從她身上成功采集到了犯人的DNA。然而,警方的數據庫中并沒有與之匹配的DNA記錄。而且赤坂報案後不久,可能還不到一個星期,她就主動申請撤案,因此那起案件很快就以受害者自願撤案為由結案了。”平良也吃起了三明治。
“......但結案沒多久,赤坂就自殺了......”風見語氣沉重地說。
車裡三人都沉默了一會。
“赤坂據說是一個慕洋女。”平良再次開口:“那時她身邊的人聽說了這件事,都紛紛說她是自願的,‘你不就是喜歡美軍嗎’,說類似這樣的話......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可能就是這樣,導緻她最終撤案并自殺。”
“然後大概半個月前,就是栗花乙葵死去沒多久,”平良的視線從車窗外收回,說:“灰川突然找來了三個人的DNA,偷偷交給當時負責赤坂案子的人進行對比,結果匹配上了。”
“诶?難道那三個人的DNA,是從栗花乙葵身上采集到的?”他快速吃完了三明治,驚訝地追問。
“......沒錯,那三個把栗花毆打緻死的美軍,正是赤坂案子的犯人。”平良也收拾起了三明治的包裝紙,說:“但因為赤坂是自願撤案的,即便現在找到了犯人,赤坂的案子也沒法重啟,縣警不能去逮捕那三個美軍。”
“所以說,灰川警官對那三個美軍,是有充分的動機的......”風見說着看向車窗外,灰川和雨宮一起踏上台階,走進了一家路邊坡道上的神社。
“是啊,入職以來負責的第一個案子的犯人,因為那樣的原因沒法逮捕......”平良也認同,他繼續說:“我也收到了NCIS發來的Mick的照片和家庭住址等詳細資料了,下午已經發給玉城警官了。”
“而關于城間美魚案子的調查報告的原件,确實已經被删掉了......但我們拿着手頭上這份跟當時負責那個案子的人核實過,還原了原來的内容。”風見接着彙報:“原來的調查報告确實提到了,當時栗花乙葵是跟一個記者小姐一起調查的。但關于那位記者小姐的事,就算是原來那份調查報告都隻有寥寥數語的目擊描述。”
“是啊,城間美魚也說了,因為她在派出所報案時見過了灰川警官,所以灰川警官才要戴着厚眼睛和口罩,沒有自報姓名隻是自稱是‘記者小姐’,一直躲避着她避免被認出來......所以即便是在跟栗花乙葵一起調查時,她也是一直躲避着别人的目光的吧。”
這時降谷零的電話響起,是玉城打來的。
“管理官!大事不妙!”他打開了免提,讓車裡的三個人都能聽到。
“我下午收到了平良警官發來的Mick的照片,按您說的那樣,調查了觸電事故當天的監控視頻。費了好大勁才追蹤到他的行動路線......我發現他被人帶上了一輛車!那輛車顯然是有意避開路上的監控,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蹤迹。是我黑進當時停在路邊的車的行車記錄儀,和沿街店鋪的監控系統裡,才勉強找到了一些線索.......而那輛車最後就是開到了您現在所在的區域附近......”
“等等!那個神社......我記得雖然鳥居在路邊,看上去很小,但裡面卻很深,後門還有路通向後面的山......”平良看着灰川和雨宮剛才走進去的那個神社說。
三人立刻意識到了玉城所說的“大事不妙”的嚴重性,幾乎同時跳下車,沿着那陡峭的台階跑了上去。
他氣喘籲籲地狂奔,打開了手機上連接着雨宮身上的GPS那個APP。
她一定會沒事的......她可是那種能将一切算計到最後的人,她昨天給他回複了OK,就證明她一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然而,屏幕上那個地球模型一直轉啊轉的,雨宮的定位卻遲遲沒有顯示。
可惡......是這裡的樹太密集了,信号不好嗎?
夜幕下的小神社散發着與白日截然不同的陰森氣息,高聳的樹木幾乎遮蔽了整個夜空。四周死寂一片,沒有一絲人迹,灰川和雨宮都不見蹤影。
“雨宮小姐!”平良已經顧不得自己還在進行秘密調查了,急切地大聲呼喚雨宮的名字。
“雨宮小姐!”風見也加入了搜尋,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焦急地呼喊。
而那個本該顯示出雨宮位置的紅點,卻始終沒有出現在屏幕上。
可惡!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
地球模型繼續轉了幾秒,最終屏幕上彈出了“電源耗盡,無法顯示”的提示。他無法抑制地發出了一聲哀嚎。
居然在這種時候......該死的......偏偏在這種時候......
不要......不要啊......好不容易才重新見到她......好不容易才跟她稍微靠近了一點點......
“小昭......小昭!”他盲目地奔跑着,忘記了此刻更應該冷靜下來尋找腳印等線索,說不定她早已發現了他在跟蹤,留下了某種記号。
“小昭!”他隻是絕望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不顧一切地撥開擋在面前的雜草,向着黑暗走去。
“砰砰砰”
幾聲槍響劃破夜空,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朝着發出槍聲的位置走去。終于在通往後山的一小片空地上看到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倒在地上,另一人則跪坐在一旁。
跪着的人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回過頭來。
因為視線已經适應了黑暗,他很快就看清了那是雨宮。
他幾乎是撲了過去,蹲下身來,與她的視線齊平,急切又小心地檢查她是否有受傷。
“零......”
此時就連她在叫他的名字他也已經無暇理會了,隻是伸手檢查着她身上是否有傷。他的心跳在耳邊轟鳴,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提醒他,他可能會失去她。
“零,我沒事......”
在确認她能站立後,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仍然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反複确認她的狀态。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仿佛下一秒她就會倒下去那樣。
“我沒事......”她抓着他的手臂,還反過來要安慰他一樣輕聲說着。
最終他再也忍不住了,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沒事,我剛剛隻是把她槍裡的子彈都打光了,讓她不能再開槍了。”雨宮的聲音平靜,雙手也回抱着他。
她不知道他剛才有多麼絕望。
就連他自己也沒想過,他這輩子會有這麼絕望的時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對失去的恐懼,對無法保護她的恐懼。
“那個......咳......灰川警官也沒事,隻是暈過去了。”風見尴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喂,風見警官,過來搭把手!”緊接着是平良的呼喊,聲音中透露出緊迫感。
在充分确認了懷中人安然無恙時,他才稍微放松了緊抱的手臂,但仍不願完全放開她,就這樣半環抱着雨宮,他轉過頭去。
隻見平良和風見在不遠處正賣力地用手挖掘着什麼,泥土在他們的手下飛濺。
他沒有放開雨宮,帶着她一起過去查看情況。
很快,随着兩人挖開的土坑逐漸擴大,一張臉從泥土中露了出來。
平良迅速用手擦去那張臉上的泥,仔細辨認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Mick......管理官,他就是那個失蹤的維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