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終于發現他醒着,被吓了一大跳後就又縮成一團不再說話了。
不得不說他是十分期待的,在這種道具有限,場地不熟悉,空間密閉的情況,雨宮到底能不能真的做出什麼設計。可是如果她真的做出來了,說不定他就會被殺掉啊。
明明知道是那樣,心裡就是忍不住會期待呢。
可惜被他這樣吓過一回之後,她今晚應該會放棄了吧?不會再想殺他了吧?
他醒來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雖然沒有特地調鬧鐘,但就是突然醒了,也忘了自己做過什麼夢。
他看到雨宮蜷縮在沙發的另一端睡着了。
有你這樣盯梢的嗎喂?
他無奈地笑了笑,脫下外套蓋到她身上。
如果他的部下也像這樣在盯梢的時候睡着,那這個人馬上就不再是他的部下了呢。
他發現雨宮也打開了另一台電腦。他動了一下鼠标,屏幕亮了起來。
她是在看推特上與關睦會、住友會有關的動态。他也刷新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信息。
他看了看手機,黑田管理官有回複他說已拿到筆記本,會馬上處理。但那之後就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結果是怎樣。
所以今晚到底能不能回家?
他撇了一眼雨宮,看上去還在熟睡着。然後他的視線移到了此時夾在雨宮的後背和沙發靠背墊之間的那個小背包。
實在是很好奇啊……這樣謹慎這樣會算計的雨宮,提前準備好的逃跑用的道具到底有什麼?
于是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把手伸過去。
就在他即将要碰到拉鍊的時候,他擡眼一看,發現雨宮已經醒了,隻是并沒有動,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被這直接的目光吓到渾身一震,然後把手縮了回去,一臉黑線地說:“早、早啊。”
所以剛才給她蓋上外套時她就已經醒了吧?這就是昨晚自己吓她的回禮嗎?
雨宮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假發伸了個懶腰,好像心情很好,可能是報了一仇的原因,還對他說了早安。
她翻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走吧,現在過去差不多了。”
“诶?過去哪裡?”
“你不是想看嗎?西尾恭成失蹤之後,是誰在給璃宮家送恐吓信。”
兩人在國道上攔了一輛回東京都的夜行貨車,讓司機帶他們回去。
司機一開始還會嘗試跟他們搭話,畢竟一男一女在淩晨出現在國道邊攔車說要回東京,怎麼想的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也随便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着司機的問題,而雨宮隻是一直看着車窗外未明時分的景色,沒有要加入對話的意思。
後來連司機也覺得無趣了,就隻是專心開車不再說話。
當他再看向雨宮的時候,她正閉着眼靠在座位上,好像睡着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手腕上的淤青看上去特别刺眼。
她雖然自始至終沒有喊過疼,甚至沒有對他這樣粗暴的行為表示過什麼。但他已經開始在想,那時候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是不是可以不用這樣?
就這樣想着,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一觸碰到雨宮手上的那道淤青,她就像觸電一樣突然睜開了雙眼驚訝地看了看他,然後戒備地蜷縮起身體往遠離他的那一邊靠去,轉過頭看向了車窗外。
我在幹什麼……
他也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很驚訝,扭頭看向了窗外,不想被誰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表情。
看着飛速倒退的風景,他能感覺到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地流動,悄悄地發生着變化,隻是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想知道。
到達東京後兩人下了車,雨宮笑着對司機說再見,還說祝他的太太生産順利。
原來剛才司機跟他那些沒頭沒尾的對話,她是有聽進去的……
原來雨宮也會這樣由衷地祝福别人。
她帶着他坐上了一輛巴士。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全部都是空位,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坐在雨宮旁邊。他知道如果這麼做的話她一定會感到很不舒服。于是選了她身後的位置。兩人依然是像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交談。
下了巴士後,雨宮把他帶到一個街心公園,她選了樹下一個隐蔽的位置蹲下。他也跟着雨宮蹲下。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收了起來,也沒跟他說是什麼時候要注意什麼地方。
很快他就看到西尾恭成的兒子西尾徹也出現在公園的一個長凳邊。徹也左右張望了一下,坐到凳子上,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大概兩三分鐘後一個穿着職業西裝的女人出現了,看上去她就是徹也在等的人。
隻見他們交談了幾句後,徹也就把一個信封交給那個女人。女人接過信封,摸了摸徹也的頭發後兩人揮手道别。
“那個女人是?”雨宮好像還是不打算解釋,所以他先問了。
“那就是秘書市川小姐。”她說:“很多時候都是她,有時又是璃宮律所的其他人。”
“等等……你是說,律所也有很多人參與了送恐吓信這件事?”
“是的。他們都知道。關于西尾恭成在送恐吓信的事,還有他因此失蹤的事。”
這時他才明白了西尾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了那時候雨宮露出悲傷神情的原因。
為什麼那麼長時間都隻是送恐吓信,沒有采取過任何危及璃宮家安全的行動。
為什麼失蹤後才開始送出那些背後寫有筆記本密碼的恐吓信并希望把信給到警察。
為什麼市川小姐和律所的其他人會幫忙。
為什麼始終沒有揭發這些行為,甚至到了失蹤這個地步都隻是把筆記本交給警察沒有公開裡面的證據。
因為他們并不是想要通過這樣的行動得到金錢或者其他與利益相關的東西,也不是想要報複誰。
“如果你再給那些垃圾辯護,我就會殺了你”
“每次都給這種垃圾脫罪,你不得好死”
“殺人犯就應該受到懲罰,幫殺人犯辯護的你也一樣”
他們隻不過是想讓璃宮仁樹和他們自己停下來,不再做這種事啊。
隻不過是因為這樣,西尾恭成就被“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