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令夏第一次吃盛祈做的飯,隻不過很多年前他的廚藝遠沒有這麼娴熟,甚至可以說糟糕得跟她不相上下。
哦甚至可能還不如她。
其他複雜的菜式她不太會,但煮個面條還是不是話下。
令夏到現在都記得,盛祈第一次煮泡面就差點兒把廚房給炸了。
那會正值暑假,外面每天太陽烤得人心煩氣躁,令夏每天唯一的運動量就是早起從自己房間爬到盛祈的房間。
下午她啃着冰西瓜捧着漫畫書嚷嚷着喊餓,盛祈讓她自己下樓找吃的,她又懶得起身,但嘴裡的碎碎念就沒停過。
盛祈被她吵得做不下去作業,隻能認命地去幫她拿吃的。結果好巧不巧,那天家裡的阿姨有事,并沒有什麼現成的吃食。
他翻翻撿撿最後給她拿了一包餅幹和兩塊巧克力。
令夏一看立馬面露嫌棄,“就這啊?”
盛祈沒好氣,“阿姨不在,廚房沒吃的。”
說完他把東西塞她手裡就準備繼續做作業,令夏打開包裝袋吃了一塊餅幹,又開始哼哼唧唧,“想吃泡面,想吃火鍋,想吃大肉包子——”
“現在閉上眼,夢裡啥都有。”
令夏拿出一片餅幹,湊近鼻子深聞了一口,“哇——好香啊,是肉香味兒——”
盛祈無語地看着她,覺得她大概是瘋了。
令夏小心翼翼地把“肉香味”的餅幹放進嘴巴裡,邊誇張地大口咀嚼邊閉着眼搖頭晃腦。
“——真的是美味啊!”
最後盛祈實在看不下去,加上被她鬧得靜不下心做題,隻好“主動”提出去幫她做吃的。
“面條可不可以?”
令夏忙不疊地點頭,她笑眯眯地提要求,“再放點小白菜,辣醬和醋都要。”
說完令夏就哼着歌繼續看漫畫了。
直到她的肚子再次咕噜噜叫起來時,她才發現盛祈說去煮面條,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她不放心,終于起身準備下樓。
結果房間門剛開,她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令夏趕緊往下跑,還沒到廚房門口,就和拿着鍋鏟、頭發簾被熏得扭扭缺缺的盛祈撞了個正着。
“你這是……把廚房炸了?!”
盛祈彎着腰咳嗽,令夏見等不到他的回答,直接繞過他往廚房裡看——
裡頭濃煙彌漫,令夏強行用手揮了揮,還是什麼都不見,反倒直接嗆了一大口熏煙。
這下好,她和盛祈兩人直接在廚房門口,對着咳。
“你……咳咳——到底……咳咳——做了什麼……”
“就……咳咳——下……咳咳——面條……”
令夏強忍着拉上廚房門,又灌了一大口水,氣才終于順了過來。
“你下面條就下面條,怎麼能把鍋都燒了?”
令夏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性:”你鍋裡沒放水?”
“我廚藝再差我也有基本的常識。”
有常識還把廚房燒了。
令夏嘀咕。
“你說什麼?”
“我在想,要不要打119。”
盛祈瞪了她一眼,又返身去開廚房門。
抽油煙機和窗戶都開着,再進去時煙已經散了大半,雖然味道還是嗆人,但至少能看清廚房的全貌了。
令夏這才注意到,不鏽鋼的小奶鍋裡面條已經煮好,上面飄着三條綠油油的小青菜,而隔壁竈台上——
顯然就是“炸廚房”的罪證。
“這黑乎乎的一團是什麼?狗屎嗎?”
盛祈聽完,一句話沒說,徑直走到廚房門邊,把着門把朝她伸了伸右手:
“你出去。”
令夏才不理他,她拿筷子戳了戳那團幾乎快和鍋底融為一體的黑東西,硬梆梆的,實在看不清是個什麼。
她像隻警犬一樣在廚房裡東聞聞西嗅嗅,最後在看到垃圾桶裡後才終于找到了答案。
“你做煎蛋了?”
盛祈把窗戶全打開,然後走過去估計側身擠了擠,将她頂到了一邊。
他一手拿鍋一手拿鍋鏟,熟練地把鍋裡那坨黑東西扒拉進垃圾桶,再将鍋扔到洗碗池。
一看垃圾桶裡的雞蛋殼和他倒垃圾時過分熟練的動作,就知道他浪費了多少雞蛋。
“你煎蛋做什麼,我又沒說要吃。”
令夏用筷子夾了一根面條,想嘗嘗味,結果還沒等筷子離開鍋,面條已經又跌回了鍋裡。
放太久,面都坨爛了。
令夏嫌棄地撇撇嘴,她最讨厭吃軟糊糊的面條了。
“我閑着沒事,我家裡蛋多,我想做什麼做什麼。”
令夏擡眼望着他,一臉的不解,“你吃炸藥了?”
“還是你剛偷吃了炸蛋。”
盛祈氣死了。
“走吧,請你吃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