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座位靠後,等新人一行過來敬酒時,他們用餐也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孔文曲他們在忙着舉杯的時候,盛祈偷偷走到她身邊,腰微微彎了彎,小聲跟她說這話:
“喝酒了?”
令夏看了眼周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一對新人身上,暫時沒人注意到他們。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同樣悄悄地回他:“一杯。”
本來她是沒打算喝的,但聽同桌的人說今天的紅酒相當不錯,口感醇厚香甜,說的令夏有點嘴饞,原本隻打算嘗一口,結果一口兩口三口喝着喝着就有點過量。
但也沒事,反正一會酒席結束了就可以回酒店休息了。
盛祈明顯不相信,“隻一杯?”
令夏又加了根手指頭。
盛祈還盯着她在看,好像能從她臉上看出她喝了多少酒似的。
令夏被盯得不自在,隻能老實再加了根手指。
盛祈無奈搖了搖頭,“怎麼還這麼貪嘴。”
孔文曲在叫他,盛祈隻來得及跟她說了一句:“一會等我”,就跟着新人去了下一桌。
最後他們這桌的人都散了,令夏不知道盛祈在哪,就隻能繼續坐在桌上等。
紅酒後勁大,她剛才沒吃什麼東西,現在人有點不舒服。
令夏閉着眼撐頭坐着,頭昏昏沉沉的,在快要睡着的時候,頭往下一點差點栽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腦袋整顆托了起來。
令夏睜開眼一看,是脫了西裝外套隻穿了白襯衣的盛祈。
“你忙完了?可以走了?”
令夏忙把自己的下巴從他手裡掙脫開,這個姿勢太過于暧昧,讓人看到不太好。
“醉了?”
“沒有,就有點困。”
盛祈笑笑,也沒拆穿她,“下午想出去轉轉嗎?”
令夏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去哪兒?”
“随便轉轉,我還沒吃午飯,找個地方吃口東西。”
“你忙了一上午,孔文曲連口飯都不給你吃?”
他也太摳了吧!
“不是,他讓廚師在做,是我想吃點别的。”
令夏又打了個哈欠,“行啊,陪你吃完再回酒店睡覺。”
令夏不知道盛祈帶她去的地方,竟然是盛家老宅附近。
或者再準确點來說,是北江一中附近。
從盛家老宅走到北江一中,會經過一條很長很長的梧桐大道,路上不讓走機動車,所以那會上學他們總是習慣騎自行車。
自行車蹬起來時,會揚起一陣又一陣的風,将校服的衣擺吹得高高揚起,背後鼓起的弧度像是烏龜的殼,令夏坐在盛祈的後座上時,總喜歡拿手指戳它,戳下去又起來戳下去又起來,樂此不疲。
騎過了梧桐道後,右轉就是北江一中的大門,再往前走一小段就是一條小吃街。
盛祈要去的那家店,是一家開了很多年的過橋米線。
從他們上學那會就在,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它竟然還在。
“你吃什麼?過橋米線,加麻加辣加酸多香菜不要蔥?”
令夏原地愣了一會神,才想起這個口味,是她原來一直喜歡點的。
“帥哥又來了啊,今天終于不是你一個人了?”
老闆娘從後廚掀開簾子出來,見到盛祈像是很熟悉的樣子,笑眯眯地和他打着招呼。
“今天想吃點什麼,還是老樣子?”
盛祈見令夏還沒想好,也沒着急,“我們等一會兒,點好了叫您。”
“好嘞好嘞,你們慢慢看,我先去忙。”
“你經常來這兒嗎?”
這家店是令夏很喜歡吃的一家店,上初中那會她隔一天就要拉上盛祈來吃,但盛祈很少吃外頭的這些東西,很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吃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她每次都喜歡加兩勺紅油辣子和小半瓶醋,香菜在碗裡堆得滿滿的,小山似的。
她大口嗦一口,然後被辣得臉通紅,但就算這樣她還是一邊擦鼻涕一邊擦眼淚地把一整碗都吃完。
盛祈實在理解不了她這種自虐式吃粉的方式。
在最後結賬時,他總是習慣性多付五塊錢,湊個整二十給老闆,令夏問他為什麼,盛祈說她每次醋倒半碗香菜放半碗,怕老闆虧本以後不讓她再來。
“偶爾回來會過來。”
“你吃什麼,我跟你一樣。”
盛祈去點了單,回來的時候還端了一盤花生米,“老闆送的,嘗嘗。”
令夏其實不太餓,中午沒吃多少但酒還在胃裡,但安靜的小店客人不多,兩人面對面坐着一擡頭難免會有視線交錯的時候,令夏為了緩解尴尬隻能拿起筷子,一顆一顆往嘴裡放在花生米。
“這麼好吃嗎?”
盛祈見她吃個沒停,也拆了雙筷子,嘗了一口。
花生米是用醋泡過的,他不喜酸,吃了一顆就酸得眉毛眼睛全皺一起去了。
令夏從他拿筷子的時候就特意多留意了幾眼,果不其然就被她捕捉到了他最真實的反應。
她一邊夾起花生一邊在那偷偷樂。
“姑娘喜歡吃這花生啊,姨自己泡的青椒,你嘗嘗看喜歡不喜歡?”
他們的砂鍋米線端上來,熱氣騰騰的,老闆娘囑咐他們小心燙手,順道再把一碟小菜放在了桌上。
“這些年小盛都是一個人來吃,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帶人來,給阿姨照顧了這麼多年生意,這盤涼菜就當阿姨送你們的了。”
令夏剛想推辭,盛祈就出聲制止了她,“謝謝老闆娘,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等老闆娘走後,他才跟她解釋道:“一片心意,一會結賬時我多付點錢。”
單是盛祈點的,所以直到米線端上來令夏才知道自己的是口味。
“沒給你點太辣的,旁邊的調料罐可以加辣椒,不夠可以再加。”
令夏現在的口味沒那麼重了,常年飲食不規律讓她的胃總是小毛病不斷,現在她也不敢再随便折騰,除了吃火鍋大多數時候她還是吃得比較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