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早上出門上班時,令夏特意追出來和他道别。
她和中介約了下午去簽租房合同,她打算帶着行李一起去,這樣簽完拿了鑰匙收拾收拾晚上就能入住了。
也不影響明天上班。
盛祁一聽,本來向陽的臉色瞬間降了溫,他丢下一句:“随你”,就摔門離開了。
令夏站在原地,撓了撓臉邊被空調吹起的頭發絲,心道:大早上就這麼大火氣?
果然就算是老闆,大清早上班也有怨氣。
令夏計劃得很好,但事情的發展總是不那麼盡如人意。
她拉着行李箱站在房屋中介的門口,聽着小吳在反複和她道着歉。
聽來聽去就是那幾句:
“實在對不起啊姐,這房東昨天真和我約好了今天,不信您看——”
“我沒想到他會放鴿子,現在電話微信都聯系不上,我真的太抱歉了讓您白跑一趟。”
“前天我們看的另外兩套房子呢,您要有滿意的,我現在就聯系房東過來……”
令夏盯着漸漸西移的太陽,給不停彎腰道歉的小吳遞了張衛生紙。
“不用了,你後面要是還有其他一居室的房源可以再發我,今天就先這樣吧。”
今天這合同她想簽,他隻會比她更想簽。
都是打工的。
“你趕緊回去吧,我車馬上就到了。”
小吳一邊抹着汗一邊搖頭,堅持要在大太陽底下陪她等。
羅亦可開着自己的小mini到的時候,滴滴了兩聲,她從副駕窗裡探頭,把墨鏡往下一拉,驚訝地問道:
“跟我吃個飯,你怎麼還帶着行李?”
令夏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進副駕坐好,三言兩句和她說了剛才的事。
“你要換房子?怎麼沒聽你說?”
“就這兩天的事,之前的房子出了點問題。”
“那你搬去跟我一起住呗,反正我那大,好幾間房都空着。”
“你那的房租我可租不起,你要不收我錢或者給我便宜點,我又不好意思,所以還是算了。”
她話說得很清楚,羅亦可也知道她不是那種占小便宜還能心安理得接受的人,到時候她買買禮物再請請吃飯什麼的,算下來的花銷不一定比她自己租房便宜。
“那行,那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再跟我說。”
之前她們倆去喝酒,令夏的車放在酒吧停車場一直沒去取,今天正好約那附近,吃完飯她可以順便把車開走。
吃飯的地是羅亦可選的,是一家藏在巷子深處的私房菜館,要是沒人帶令夏都想不到漆黑的路口拐進來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慶祝你官複原職,今天我請客。”
令夏沖她舉了舉杯,欣然接受,“那就謝謝啦。”
等菜的間隙,羅亦可和她八卦這兩天公司的事。
“你請假真的是個明智的選擇,這幾天公司都快鬧翻天了,你知道零動的合作差點半道黃了嗎?”
令夏“啊”了一聲,連手裡的排骨都忘了往嘴裡送,“怎麼回事?”
“公關部那些缺德玩意兒,你走之後他們強塞了個人去零動,結果對接工作的時候出了簍子,其實問題說大也不大,就是傳達客戶需求的時候沒說清楚,解釋了也就過去了,但不知為什麼零動揪着這個點,給大老闆打電話質問我們這邊的團隊人員為什麼會反複變動。”
反複變動?
“不就隻有我變動了嗎?”
羅亦可點頭,“對啊,我們都在說,不就隻有你一個人嗎哪裡來的反複變動。但這事大老闆不知道啊,他在電話裡一頓賠禮道歉後,大半夜把所有相關部門負責人都召集回公司開會。之後他就勒令調查上次活動事故的原因,剩下的你就知道了。”
“他們真的是活該,偷雞不成蝕把米!”
羅亦可說到興奮處,一招手準備喊服務員上點酒。
令夏趕緊制止她,“我今天過來是要把車開走的。”
“怕什麼,一會姐給你請代駕,帥的讓給你。”
令夏無奈,但也隻能任由她去。
服務員在倒酒的時候,羅亦可桌下的腳輕踢了她一下,等令夏看過去,她給她使了個眼色。
“三點鐘方向。”
這是看到帥哥時,女生之間的默契。
令夏裝作不經意地轉頭,結果就和正好看過來的盛祁對上了眼神。
令夏又裝作沒看見一樣,默默把頭轉了回來。
“怎麼樣,是個高級貨吧?”
令夏讪笑了兩聲,端起酒杯喝了兩口。
高級,太高級了。
令夏小聲提醒她,“你不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嗎?”
羅亦可又要轉頭去看,令夏用手擋住餘光,急忙道:“别看别看。”
“我不看我怎麼知道眼不眼熟。”
羅亦可覺得她這話怪得很。
她看完轉回來,非常确定地跟她說:“沒見過,要是我見過這等高級貨,不至于一點印象都沒有——”
話沒說完,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道過于熟悉的聲音。
今天早上才跟她發完脾氣的那個人。
“這麼巧,你們也在這吃飯?”
這下令夏裝不下去了,她拉着還沒反應過來的羅亦可站起來,局促地和他打招呼。
“盛總好,真是太巧了,您也吃飯……您也來吃飯啊。”
盛祁看了眼旁邊的羅亦可,問令夏:
“這位也是熒星的同事?”
令夏說是後,他又轉頭和羅亦可點頭示意。
“那你們慢用,我還有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