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才開車出來,她就回去了?
“行,那你别動,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就把電話挂了。
令夏嘴巴張大,啊?
她沒告訴他在哪個酒店,他馬上去哪?
在令夏調休申請終于提交上去後,盛祁的電話又來了。
“你在哪?”
令夏能明顯聽到他聲音裡有微弱的喘氣聲。
“我在速7快捷啊,你電話挂太快我都沒來得及說。”
“怪我?”
令夏心想,那可不。
“房間号。”
“你要來?”
盛祁似乎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聲音聽起來又悶又硬:
“我還沒換藥。”
“207,但我的藥箱——”
她話沒說完,他又把電話挂了。
令夏咬着牙,忍着沒甩手機兩巴掌。
盛祁來得很快,他到的時候令夏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他插着兜,走進來,看着她攤在地上的20寸行李箱,問道:“下一步怎麼打算?”
令夏從箱子裡把簡易藥箱拿出來,“晚一點約了中介看房,有合适的就直接搬了。”
“搬家的時候說一聲。”
令夏擡頭,看過去。
“你搬家不用人幫忙?”
“不用啊。”令夏指了指自己的箱子,“都在這了,到時候拎着就能入住。”
盛祁頓了兩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出差嗎還是上學?搬家就一個箱子?”
“這樣多好,随時就能走。”
在一個地方住的越久,有的沒的小玩意兒就越多,買衣服囤下來的包裝袋、好看的有個性的吊牌、逛展收集的藝術家海報,還有收到各種生日禮物、節日禮物……
有些東西你總覺得會用到,當下就想要存起來,但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打開。這些東西對于令夏來說,就是必要時可以留下來的。
如果有自己的房子,不需要考慮搬家不需要跟着自己流離失所,那這些禮物這些小東西她都會好好保存下來,可是她不行。
隻有這個20寸的行李箱,裡頭的東西才是她的生活必需品。
沒有它們她活不下去的,才是她要帶走的。
盛祁沒再說話。
令夏給他搬了房間裡唯一的一把椅子,請他坐下。
“我的醫藥箱裡東西不多,但碘伏、紗布都有,包紮換藥應該沒問題。”
盛祁把自己的手遞給她。
今天他的傷口沒無故崩開,看紗布幹幹爽爽的,大概他洗澡洗手的時候也都很注意。
拆紗布就比昨晚順利了很多,加上前兩次積累下的經驗,這一次令夏覺得自己手法長進了很多。
她時不時會擡頭觀察下盛祁的表情,他全程冷着一張臉,沒有半點的表情變化。
但沒有變化就是最好的答案了,總比昨天疼得直冒冷汗得強。
令夏用棉簽沾了碘伏,小心地往他的傷口上點塗,在點第三下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女聲。
極其亢奮地“嗷——”了一聲。
令夏被吓到,棉簽差點沒直接戳進他的傷口裡。
盛祁也叫了一聲。
聲音不大,起碼比不上隔壁的女高音,但他距離她太近,那聲喑啞悶沉的呻.吟仿佛就在她的耳邊,穿過耳膜隻抵她的心髒和四肢百骸。
令夏假裝沒聽到,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她如常地收回棉簽,扔進面前的垃圾桶,然後又重新拿了兩根新的,沾了碘伏後,重複之前的動作,再一次點上傷口。
隔壁又是一聲,兩聲,三聲。
這次是持續的,反複的,連綿不絕的——
這下,她想裝聽不到都難了。
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她大概會戴上耳機,耳不聽為靜;若是動靜再大些,她也不介意回饋給他們一些助興曲。
可現在不止她一個。
令夏能明顯的感覺自己手在抖,耳朵在發燙。
她惡趣味地想,盛祁說不定也和她一樣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可她不敢擡頭。
這時候,盛祁突然起了身。
令夏頭幾乎要埋進藥箱裡,等她發現時,他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她以為他是準備離開時,走廊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查房!”
令夏聽到聲音人都呆了,她跑到門口,扒着門框往隔壁看,剛好看到盛祁收回的手。
他轉身,看到她,語氣有些難忍的不快:
“行李收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