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人,你看什麼?”
令夏趕緊轉開了眼。
旁邊的盛祁見狀,環抱雙臂冷哼了一聲。
這個點路上的車少,一路上連紅燈都不多,封閉性良好的車廂很安靜,隻有充足的冷氣在簌簌往外冒,令夏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看着街景在心裡默默計算着大概還有多久能到。
大夏天凍死第一人,可能隻有此刻的她了。
“冷,溫度調高一點。”
司機一聽,趕緊把空調往上調了兩度,他邊注意前面的路況邊問道:“您看這溫度合适嗎?”
“再調高。”
司機又往上調了兩度,“27度了盛總。”
言下之意不知道盛祁聽明白沒有,反正令夏是明白了。
——再調就跟外面一個溫度了。
他閉着眼,懶懶地“嗯”了一聲。
令夏很想轉頭看看他,但怕又被他抓包,她隻能借揉脖子時的餘光偷瞟了他一眼。
她果然沒看錯。
他應該是剛從宴請上下來,身上還穿着深藍色西裝套裝,連領帶也隻是微微解開了一點。
她冷是因為穿着短袖半裙,他穿這麼多還冷——
他是不是有點體虛啊!
按照導航的最優規劃,應該是先到君豪酒店然後再到她住的小區。
但當司機将車停在酒店門口時,盛祁直接開口道:
“先送她。”
“啊不用不用——”
如果沒到之前,令夏不會拒絕先送自己這個提議,畢竟她也不認識司機,大半夜的先送她她也安心一點。但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那晚一點送她也不介意。
“開車。”
盛祁沒有多餘的解釋,司機顯然不會反駁他的話,于是令夏還沒說完的客套就隻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車子平穩停在令夏住的小區門口,她下車前特意和司機還有盛祁都道了謝。
今晚多虧遇到了他們,不然這時候她可能還在路上。
司機客氣回了她,但一直到她下車,盛祁都沒再睜眼。
大概是睡着了。
令夏輕手輕腳推開門,腳剛落地,另一側車門也被人從裡推開。
盛祁邁着一雙顯目的長腿從裡面走了出來。
“人有三急,借用一下衛生間。”
令夏:“……”
所以他剛才是為什麼不先下車?
但人都到門口了,她也不能把不方便的他拒之門外。
“我家過去還有幾分鐘,你——”令夏看了眼他的下面,欲言又止:“——能忍得住嗎?”
盛祁看都沒看她,直接就邁開腿大步往前走。
夜風帶着他的聲音,清晰地飄了過來:
“我擅長忍耐。”
令夏人一愣,發現他走遠了又趕緊追了上去。
還是一如既往壞掉的路燈和逼仄的樓梯間,令夏在後面為自家小區挽尊:
“路燈前段時間修好了,壞的是另外幾盞……”
“樓梯間不是垃圾,都是可以賣錢的紙盒還有水瓶,樓上的楊奶奶獨居平時靠賣點廢品維生……”
盛祁心想:今晚喝多的是他,但醉酒的人好像是她。
怎麼突然話變得這麼多,碎碎叨叨滴滴吧啦的。不過一想,好像原來她話就挺多的,前幾次見面她話少隻是因為,這麼多年沒見他們生分了。
令夏在廢品紙箱和他溫熱的胸膛間,堪堪擠過去,在他前面先開了門。
屋裡漆黑一片。
她在玄關摸黑換了鞋,“你等等,我把洗手間的燈打開。”
盛祁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玄關過去就是洗手間,他腿長三步就可以直接進去,所以連鞋都不用換。
盛祁進洗手間後關了門,裡面的燈光映出來正好夠令夏借着去開客廳的燈。
這種租來的老房子有一點不太好的是,燈開關和插座的設計都不是特别便利,比如她現在,回家換鞋靠走道的燈,再往裡走才能到客廳燈的開關控制處。
“啊——”
燈一開,令夏完全沒預料到客廳竟然還站了個人!
但好在他及時擡了頭,令夏認出是室友那個男朋友後,将驚叫及時吞回了嗓子眼。
“你怎麼會在這?羅蘊這段時間都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他半埋着頭,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剛才太過慌亂令夏并沒有看清他的臉,現在他越走越近,令夏才發現他五官凹陷皮膚蠟黃,比起上一次見他連面相都變了很多。
令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當下他的狀态和行為讓她本能地警覺起來,她穿着拖鞋的腳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慢慢往後退。
退到牆壁處就好了,令夏是這麼想的,後背靠着牆壁她會有安全感一點。
“你躲什麼?”
那個男人突然出聲,伴随着他陰恻恻的發問,他一個箭步跳上前來,直接拽住了令夏的胳膊,将她鎖在了自己的兩臂間。
令夏的脖子被他禁锢住,一時連呼吸都快喘不上來。
“盛祁!”
“哦那裡還有一個——”
男人拖着令夏,将她強行帶到廚房門口,那裡是距離洗手間最遠的位置,而又恰好能看到洗手間的門。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盛祁的臉很冷,眼神更冷,他全程沒有看令夏驚恐的眼神,甚至還自顧自地走到客廳的茶幾處,抽了兩張餐巾紙,細細擦去自己手上的水迹。
“我是誰?你又是誰?你跟她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