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啊?”
路以安見她表情不太對,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西裝的挺拔背影。
雖然沒看到臉,但憑他多年攝影師的專業眼光,氣質出衆的情況下五官肯定也差不多哪去。
“甲方的客戶。”
路以安從轉角消失的背影轉到令夏臉上,看了兩秒,覺得她應該沒說實話,但他畢竟不是肖容,有些話并不是适合他去問。
“去吃飯吧。”
吃飯到一半的時候,路以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開口和她說了想請她幫忙的事。
“什麼?戒指?!”
令夏一聽,剛放進嘴裡的燒鵝都不香了,“你要求婚?!”
路以安臉上泛起微微的羞澀,他點了點頭,“其實我也在存錢想買顆鑽戒,但之前聽容容說你有送給過她一枚親手做的友誼之戒,我覺得很有意義,所以如果方便的話這次也想請你做一枚。”
“當然該付的費用我肯定會一分不少付給你。”
令夏心裡有一股淡淡的惆怅,倒不是不願意幫他這個忙,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即将和别人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她一時還是沒辦法接受。
“錢就算了,當我送給你倆的新婚禮物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那不行,新婚禮物你可以送别的,戒指——”路以安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還是想自己送給她。”
行行行。
她多餘說這句。
“你準備什麼時候求婚?時間太緊的話我不一定能做出來。”
“不急還有時間,我是打算十一月八号我們五周年紀念日的時候。”
現在八月,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和要求?”令夏看了眼時間,“這樣你整理一下,微信發給我吧,我時間不夠了,下午還有點事。”
路以安點頭,“那這事——你先别跟容容說。”
“沒問題!”令夏在自己嘴巴上拉了根封條,“絕對幫你保密。”
這一上午她腦子裡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從高點落到谷底還沒适應過來,就迅速被拽至半空中。
肖容要結婚了啊。
肖容結婚了,以後再有了孩子,她可怎麼辦呐。
以後是不是再也沒辦法半夜拉她出來喝酒、住到昂貴的酒店也不能喊她一起出來享受,假期也不能丢下孩子說走就走……
怎麼辦,她現在想一想都覺得難受了。
她不該答應幫路以安做戒指的,憑什麼啊,他都搶走她的好朋友了,她還得出力幫他求婚。
令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竟然一時分不太清,到底是項目沒了讓她更難過還是好友要結婚了更難過。
令夏在電梯口碰到了同樣在等電梯的盛祈。
他手裡捏着一杯咖啡,大概也是剛從外面進來。
“是上午剛到嗎?”
“嗯。”
令夏在他身邊站定,想跟他說話,但他一副生人勿近别惹我的氣場,她還是忍住了和他搭話的沖動。
“午飯好吃嗎?”
“啊?”令夏為了避免尴尬正在低頭看手機,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
“還不錯,您下次也可以去試試。”
令夏還想給他推薦幾道她覺得不錯的菜,結果他哼笑一聲,來了一句:
“不必,我吃素。”
都那麼挑食了還吃素?
那這樣的話,請他吃飯的餐标是不是還有得降?
“哦,那可惜了。”
“我吃素,你可惜什麼?”
令夏也不知道,因為她就是為了不讓話落到地上,随口說的。
“可惜——沒辦法請你吃好吃的了。”
正好這時候電梯到了,裡面的人下來後令夏先上了電梯,見他沒上來便攔着門等他一起。
“你很喜歡請人吃飯?”
這話是什麼意思?
請他吃飯這事不是前兩天他們在電話裡約好的嗎?
沒等令夏開口,他又道:“還是說喜歡請男人。”
難怪那會她主動和他打招呼,他轉身就走。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就算她和路以安mei吃了飯,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他有什麼立場沖她發脾氣?
令夏笑意冷下來,她移開一直攔着電梯門的手,然後快速按了幾下關門鍵,在盛祈如霜的眼神中,電梯門“唰 ”一聲很快合攏了。
在電梯勻速上升的過程中,令夏閉着眼無力地靠在一側,腦子很亂心裡也很難受。
電梯到樓層後,她沒有進辦公室而是先去了洗手間。
她裝電腦的托特包背了很久,裡面有很多零碎的日用品,她坐在馬桶上摸了好久終于摸出了一包煙。
但火機過不了安檢,在地鐵口被收走了,所以她現在也隻能幹看着手裡的煙。
令夏更煩躁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煩的是想抽不能抽的“冷靜煙”,還是那些嘴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同事,又或者是剛才對她冷言冷語滿眼諷刺的盛祈。
四周沒有能讓她迅速平靜下的東西,她隻能死死地攥緊拳頭,半長的指甲陷入到手心嫩白的皮膚裡,随着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指甲越陷越深,直到刺破表皮鑽進皮膚深處。
八分半。
時間一到,令夏立馬起身收拾好自己之後,毫無異樣地出了洗手間。
她到辦公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組員開會,上周的活動以及前一個多月的工作需要總結和複盤,之後她又把已經定好的工作内容一一安排下去。
做完這些後,她才起身,在開口之前她又頓了好久,直到有組員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才緩緩開口:
“這件事我知道的也很突然,但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們——”
她環視了一圈左右兩邊坐着的同事,嗓子幹澀得極難張口,她抿了抿嘴,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從今天起,我将正式退出零動項目組。”
“但這對你們現在和未來的工作内容不會産生任何影響,你們先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公司很快會安排新的人來接管這個項目。”
下面的組員聽了她這個話,很是震驚,紛紛出聲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