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蘋遲疑,但還是小心點了點頭。
十點出發的那班車順利出發後,現場的人就提前進入到工作狀态,這班車送達的參會人員有四人。
因為活動下午才正式開始,所以前面兩批人抵達後她們還需要負責接待。
整個活動會場分為三個區域,到達後先簽到打卡,然後有工作人員引導參觀,最後到自助酒會就餐。
所有的動線和流程,令夏都反複演練複盤過,進展也十分順利。
令夏今天的工作就是在現場調度和指揮,許柏楊到的時候,她正在用對講機讓工程部的同事來重新固定一下地毯。
“現場井然有序,這幾天真的辛苦你們了!”
因為有會見需要,許柏楊穿着全套黑色西裝,頭發往後梳着大背頭,看着神采奕奕的。
但竟然沒看到盛祈。
他倆不是一向都同時出現的嗎?
“謝謝許總,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
客人暫時沒有來,所以許柏楊也沒急着走,他端了一杯水,就靠在一旁和她閑聊着。
“……盛總不參加今天的活動嗎?”
昨天的消息他一直沒回複,她原本打算今天當面再和他說聲謝謝的。
“他啊日理萬機的,今天上午的飛機飛北京,這個點——”他看了眼手表,“大概都到機場了吧。”
令夏點點頭,他确實挺忙的,那下次見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十一點左右,第一班大巴車抵達,同時在機場的Ethan在群裡說,第二班大巴也按時出發了。
現場瞬間忙碌起來。
令夏對講機裡的聲音再沒有消停過,許柏楊是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十二點,是第三班大巴到達會場的時間。
門口的方蘋在對講機裡說車到了的時候,令夏松了一口氣。
時間剛剛好,路上有點堵車,但還是在可控範圍内。
“好的,安排簽到入場。”
令夏準備進去的時候,對講機突然又響起,裡面方蘋的聲音有點抖,“人少了一位……”
她腳一頓,“什麼意思?”
“少了一位,第三趟車上應該有五人,但剛剛我看了一下,隻有四位。”
“去車上找!”
令夏邊說也邊往門口跑,她腦子裡閃過好幾種可能,是不是在車上睡着了?是不是身體不适,是不是航班晚點?
但她剛看了眼群裡,Ethan并沒有說有人晚點。
他甚至什麼都沒說過。
等令夏到的時候,方蘋正在給Ethan打語音電話,但并沒有人接。
“少了誰?”
她邊問邊往車上去,所有座位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确定車上并沒有人。
“是趙教授……”
大巴司機緊張地等在一旁,令夏走過去,看着他非常嚴肅地問他:
“你在機場接到的人是幾位?”
“隻有四位,我接到人就直接過來了,在半路上也沒有停過。”
“和你一起接人的我們同事呢?”
“他說他開了車,讓我跟着定位把人送過來就行,他後面自己過來。”
她讓方蘋繼續給Ethan打語音電話,然後自己從行程表裡找到他的電話,但那頭卻一直重複着“……暫時無法接通……”
這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
令夏徹底慌了,但她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其他人,她手都抖成篩子了但依然記着要避開人群。
“聯系不上他……”
方蘋舉着手機,一張臉也急得通紅,她看着令夏,聲音也在抖。
趙教授是行業非常有話語權和影響力的大拿,她的很多學生都是如今新能源行業的專業人才。
她如今年紀大了,輕易不接受邀請,還是她們這種路程遙遠奔波的活動。
當時能請到她,還是盛祈出的面。
令夏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理順這其中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會不會是趙教授航班晚點,Ethan為了不影響其他人,就讓大巴車先走,他在機場等人?
但為什麼不接電話?
“方蘋,查一下趙教授的航班,看一下有沒有晚點。”
她繼續給Ethan打電話。
“航班确實晚點了二十分鐘——”
Ethan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再令夏又一次按下重撥鍵的時候,她突然有一通電話進來。
她看着屏幕上方出現的那行數字,呼吸一滞,她定定地盯着不停震動的手機,手抖到半天都沒找準接通鍵。
怎麼會?
這個号碼,怎麼會?
她小心翼翼地點了一下,話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清冽低緩的男聲像是盛夏午後倏然吹過的一道涼風,刮進她耳膜最深處。
“我接到趙教授了,現在正開車往會場去……”
令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是盛祈。
真的是他。
“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