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嗤笑了一聲,十分不以為然:“哪個古人說的?”
這下輪到令夏不說話。
“你都多大了,還信這種鬼東西。”
其實令夏也不是信,好吧她是有點信,但剛才跟他說的那番話,純屬是腦子抽了。
比起大晚上做一些讓人不解的行為,腦子抽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走到令夏住的那棟樓下,她再一次停了下來。
“我住五樓,是樓梯房沒有電梯。”
盛祈停都不帶停,直接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我不喜歡等人。”
令夏見他走得快了,又抓緊跑了兩步追了上去。
他們樓道的燈前兩天壞了,她走習慣了都偶爾會被住戶堆積的雜物絆倒,更别說他這頭一回來的人。
令夏走在他身後,手機電筒光的照射範圍有限,可視距離僅在兩人腳下。
這還是兩人必須緊跟着一前一後的情況下,但凡他步子邁大一點或者她落後了一步,他就撞上了紙箱或欄杆。
“你這住的是個什麼……地方?!”
盛祈第三次被絆倒後,他幾乎是咬着牙低吼出了這句話。
令夏默默往外掏着鑰匙,邊掏邊在想:其實這麼些年,他也不是沒變化。
就拿剛剛那句話來說,如果換做是以前的他,那他真正說出口的話應該是:
你這住的是個什麼鬼地方,垃圾場嗎?
好不容易到了五樓,令夏邊關了手機的電筒邊大聲喊了一聲。
樓道的燈,像年過六旬的老太太,慢騰騰地現了一點光亮。
盛祈甚至都沒忍住,舉起雙手莫名地鼓了鼓掌。
也不知是在笑她還是笑燈泡。
“說實話,我挺好奇的。”
令夏扭頭過去,靜靜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你們公司一個月能給你開多少錢?”
令夏十分費解他的這份“好奇”,開多少好像也和他這個甲方沒什麼關系吧。
他也不能幫她漲工資。
“高出江城平均工資水平吧。”
“住這麼個……房子——”盛祈擡頭看看樓道頂的蜘蛛網,又默默移開了眼,“——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們公司壓榨員工。”
令夏哽了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稍等,我進去拿袖扣。”
令夏擰了半圈鑰匙,門就開了。
霎時看見滿室通明,她有點沒反應過來,一下頓在了原地。
“進賊了?”
盛祈順手把她往身後帶,人剛擡腳要往玄關走,客廳的沙發處突然探出兩個腦袋。
“哎你是誰啊?”
盛祈還沒開口,令夏已經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來,“哦是我。”
差點忘了她已經有新室友了。
“啊是你啊——”一個穿着清涼小吊帶的女生,捧着西瓜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倆,“他,你男朋友啊?長得很帥嘛!”
“寶貝,你為什麼一直看着别的男人,他有那麼帥嗎有你老公我帥嗎?”
令夏對此多有不适,但因為提前見識過所以尚且還能接受,她在換鞋時用餘光偷瞥了一眼門外的盛祈。
他眉頭皺起的紋路,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怎麼可能!老公就是最帥的,是我最帥的大寶貝!”
女生回頭抱着男朋友的頭狠揉了幾把,同時也不忘招呼門口的男人。
“進來坐啊帥哥!大家住一起就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
令夏換了鞋,把門稍稍帶上了一點,避免盛祈直接完全暴露在外人面前。
“不用了,我拿個東西給他,他一會就走。”
令夏回房間的時候,吊帶女主就跟着她,靠在她卧室門上,和她說着閑話。
“他是你男朋友啊,眼光不錯啊,個子高臉也帥,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身上穿的那一身西裝,手工定制的吧?!”
令夏搖搖頭,十分誠實地回答她:“我不知道。”
“哎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吧。”女生又往屋裡進了一步,“不白給,到時候成了我給你五千塊錢,怎麼樣?”
昨天還放在她床頭櫃的袖扣,怎麼突然找不到了。
令夏把手伸到床頭櫃和床的縫隙處,摸了摸,找到了。
“你男朋友聽到這話,不生氣?”令夏吹了吹袖扣上沾的灰。
“他生什麼氣,他聽話着呢,我随便哄哄就高興了。”
“說真的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合作?”
令夏經過她身邊,用食指抵住她的肩,把她往門口推。
“不怎麼樣。你别打他主意。”
女生聽了她的話,撥了撥自己的栗色卷發,長“哦”了一聲——
“你喜歡他。”
令夏沒理她,帶上卧室的門,繼續往外走。
“如果你倆成不了,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哦!”
令夏随手把大門關上,徹底把聲音隔絕在了屋裡。
令夏把手掌心攤開,伸到他面前。
盛祈看到袖扣,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他對剛才無意間聽到的對話更感興趣。
“你們在說,什麼約定?”
“我室友讓我把你的聯系方式賣給她。”
沒等盛祈接話,她又平靜地再次開口:
“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