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休息時間比較短,胡辣辣提議就在研究所外面的蒼蠅館子吃一頓。
胥詠冰和粟禾當然沒什麼意見。
等上菜的間隙,胡辣辣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勺子攪動杯子裡的花果茶,“詠冰,你還不知道吧?我前幾天結婚了。”
胥詠冰搖搖頭。
胡辣辣自嘲一笑,“我原以為自己深情不壽,永遠也不會變心。呵呵,現在我終于看清了,我也不過是個俗人。怎樣不是過?湊合湊合也能過。”
胥詠冰不置可否,她不是湊合就能過的人。
粟禾也不是。她以為胡辣辣是懷着愛走向婚姻的,但如今看來,似乎另有隐情。
之後胡辣辣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往事,粟禾左耳朵近右耳朵出,直到胡辣辣嘴裡蹦出來兩個熟悉的字,她才将注意力又放到胡辣辣身上。
胡辣辣語重心長地說:“詠冰啊,你也盡早忘了那個人吧。别傻了,一直停留在原地有什麼意思?多去看看外面的風景,說不定就能再遇到一個合你胃口的呢?”
什麼人?是那個小女孩兒的父親嗎?
粟禾心裡一緊,視線仍逡巡在餐廳外,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師姐,我不會的。”胥詠冰盯着粟禾的後腦勺,緩緩道。
不會的?
呵,你在期待些什麼?粟禾!
不一會兒,服務員推着小推車走過來,“女士,最後一道菜也上齊了,您們慢用。”
粟禾夾了一塊鍋包肉,真膩,膩得她犯惡心。她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好老,嚼都嚼不動。一桌子的菜她嘗了個遍,卻怎麼也下不去第二口。
“怎麼了?”胥詠冰見一直留意着她,見她許久不動筷子,忙擔心地問道:“是不舒服嗎?”
“沒事,我好着呢。”粟禾梗着脖子道。
“粟禾啊,我記得你喜歡吃辣的吧?”胡辣辣是東道主,見粟禾不怎麼吃,便問道:“來,嘗嘗這毛血旺,這家店的老闆是四川的,和你也算半個老鄉,應該是合你口味的啊?”
話落,胡辣辣夾了筷血旺想要送到粟禾碗裡。
粟禾忙端着碗避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謝謝辣辣姐。”她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别人用筷子給她夾菜。
但胡辣辣不知道,她隻以為粟禾不喜歡吃這道菜,她又夾了一塊辣子兔遞過來,“嘗嘗這個?她們家兔肉炒的又香又嫩!”
“師姐,她經期不宜吃辣。”胥詠冰及時開口,終于将熱情似火的胡辣辣勸住了。
粟禾長舒一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粟禾還是沒怎麼動筷。
下午時間長,胥詠冰擔心她餓着,拿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要吃點兒蒸蛋羹嗎?鹹的,有蔥花。”
粟禾本想拒絕,可什麼都不吃也太掃胡辣辣的面子了,她這次沒把碗端走。出乎意料的,這蛋羹的确很合她胃口,她很快就吃完了,胥詠冰見她喜歡,又舀了幾勺到她碗裡。
反正之前都接了,現在拒絕那不是矯情嗎!
粟禾沒再推拒,一頓飯吃下來,肚子确實舒服不少,精神頭也恢複得差不多。
中途粟禾去洗手間的時候,胡辣辣突然意味不明地問:“她就是那個人?”
“嗯。”胥詠冰肯定道。
“倒也能理解,是個難得的好人。”胡辣辣和粟禾做了大半年的同事,對粟禾的為人也有所了解。
這年頭,能自請下基層的人都很難得,粟禾的的确确在用她所學到的知識造福人類,培育更優良的果樹品種,研發更綠色的農藥,讓千家萬戶都能吃上好吃安全又便宜的水果。
這方面胡辣辣自愧弗如,她來果樹研究所,不過是混口飯吃、找個事兒做。
胡辣辣冷不丁又道:“不過,作為你的好師姐,我得提醒提醒你。她的心裡,有個人。”想到粟禾前兩天莫名其妙要吃魚,又莫名其妙請假回家,胡辣辣總覺得背後的原因不簡單。
有個人……怎麼會?
胥詠冰身形一顫,似下一秒就要破碎。
以往的許多次,都沒有的!
回研究所的路上,粟禾忙着揣測胥詠冰心裡的那個人,胥詠冰則被胡辣辣的話分了神,兩人都沒什麼話說。胡辣辣一路上都在唉聲歎氣,“你們兩個真沒意思!”
心思各異的兩人回到辦公室後便專心緻志地忙起了工作,暫時沒了閑暇去思考那些子虛烏有的事。
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幾人都在忙着寫那個國家級課題的本子。
林姐擅長查文獻;胡辣辣與氣象局那邊關系比較好,方便找數據支撐材料;粟禾基礎紮實,适合彙總搭框架,最後由胥詠冰在裡面填内容。申報書從初稿改到第十稿,最終才呈上去。
一直忙到四月中旬,課題申報成功。為期五年的大課題,也算是了了一件大事。
下班時間到,粟禾拎包就打算走,想着去做個足療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