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再沒人敢讓她吃魚。别說魚了,吃海鮮都不敢叫她。
“我認真的,讓我試試吧。”粟禾肯定地點頭。她發誓,隻要她今天吃魚吐了,她便徹底與胥詠冰告别。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胥詠冰,不過是短暫路過她青春的人。
胡辣辣也不勸了,她将塑料袋子放粟禾的辦公桌上,回到工位開始今天的搬磚生活。
粟禾當即從袋子裡拿了一塊,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出乎意料的,她不僅不覺得惡心,反倒嘗到了魚肉的甘甜,兩塊下肚,粟禾沒有一點兒想要吐的欲望。她不信邪,又吃了幾塊,直到袋子裡隻剩下三兩塊時,她都沒有想吐的打算。
難道是天意……
老天爺?都這樣了,還不讓她忘掉胥詠冰嗎?
粟禾擦幹淨手,滿面糾結,“林姐,你這魚塊哪裡買的?”
“清胥庭啊,昨晚順便買給我家孩子吃的。”林姐埋在電腦前,鍵盤霹靂嘩啦作響。突然,她打字的手一頓,“你居然沒吐?!”
胡辣辣腦子轉得極快,不愧是留學海龜。
她半開玩笑地打趣道:“我算是看明白了,粟禾,敢情你之前是瞧不上食堂阿姨的手藝?食堂阿姨要是知道了,可是會傷心的哦。”
“辣辣姐,我回家一趟!幫我請個假!”粟禾翻出鑰匙就往門外跑,也根本不管胡辣辣有沒有反應過來。
胡辣辣隻感覺到了一陣急風,“這什麼情況?”
“不知道。”林姐搖頭。
胡辣辣聳肩,“俺也不知道。”
粟禾回到樓下時,正巧碰到來收垃圾的環保阿姨,她急忙上前攔住,徒手伸進垃圾桶裡翻找起來,翻了十來分鐘,終于翻到了今天早上扔掉的垃圾袋,她不顧手上、臉上的髒污,拎着垃圾袋回到家裡。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又回了研究所。
下午,這個時候還是副所長的白姨親自來了粟禾的工位。
白姨問:“小粟,你那個省重點課題的申報書寫好沒?”
“所長,那份申報書就剩下格式沒調了。”粟禾忙起來答道。
白姨贊許地點點頭,“那就好,下個月有個國家級課題,既然你已經寫好省課題的申報書,那這份國家級課題的申報書就暫時交給你寫初稿。好好幹,希望到時候能申上,這樣你們幹也能盡快開展研究!”
白姨走後,胡辣辣一臉羨慕地圍了過來,“哇塞,白姨好器重你啊!國家級課題诶!!!”
胡辣辣是海龜,來研究所三年了,都還沒這機會。
林姐也感歎道:“是啊,你才剛來研究所,都不到一年,就有機會申請國家級課題了,我來所裡都十年了,也還隻能申省級課題。唉,同人不同命啊!”
粟禾不好意思地笑笑,“撰寫初稿而已,可沒你們說的那麼牛!隻是剛巧我這份省課題的申報書寫好了,不然哪裡輪得到我。”
“你就别和我們謙虛了!”
粟禾的研究成果都能出一部專著了,她可是才剛博士畢業啊!不過這兩人也沒壞心思,畢竟所裡不器重粟禾器重誰?在海外待了十幾年,思想早就劍走偏鋒的胡辣辣?還是成家後就沒什麼鬥志的林姐?
然而,結果未定時,總有意外不期而來。
五天後,所裡開會,宣布國家級課題的申報人暫定為胥詠冰。
胥詠冰,粟禾很多年沒從别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了,即使她前幾天才下定決心要忘掉她。所長嘴裡的這個人,是她認識的胥詠冰嗎?如果真是她認識的胥詠冰,那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胥詠冰會來研究所?是因為……她嗎?
粟禾像是定在了會議桌前,一動也不能動。
底下的同事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胥詠冰?這誰啊?”
“所長,這人什麼背景啊?她憑什麼頂掉粟禾?”
“安靜。”所長象征性地維持了下秩序,“小粟啊,這次是研究所對不住你。胥詠冰同志是管理學和園藝學雙料博士,有雄厚的商科背景。這幾年,上面提倡鄉村振興,更看重提升果樹經濟價值方面的研究,讓她來申報會容易一些。”
粟禾目光呆滞,看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所長不免多說了幾句,“小粟啊,為了所裡的經費,你就犧牲一下。下一次,下一次的課題申報人一定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沒關系的。胥詠冰……她什麼時候來?”很久後,粟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所長見她終于回話,也輕松道:“明天就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