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冰織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轉過身,背對着天之禦中,一步步走回Y隊。
Y隊再次開球。
Y隊的9号球員站在中線位置,他雙眼緊盯着前方,猛地向前一踢,足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朝着Y隊的11号冰織羊飛去。
當足球落到冰織羊的腳下時,他毫不猶豫地用腳尖輕輕一挑,将球穩穩地控制在自己的腳下。
面對着W隊的防線,準備發起進攻。
Y隊的隊員們也紛紛開始行動,他們互相配合,為冰織羊創造進攻的機會。Y隊的10号球員目光不經意間掠過那位埋頭沖刺的11号冰織羊,視線最終定格在W隊的球門之上。
就在這個瞬間,Y隊10号鏟球的方向轉向了冰織羊的腳腕處,冰織羊瞬間捕捉到到了這細微的威脅。
冰織羊的雙腿微曲,身體一側,企圖以最小的代價避開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10号球員的速度超乎想象,即便冰織羊已盡全力規避,仍未能完全逃脫那決定性的一擊。随着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冰織羊被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重重掀翻在地,他因這一沖擊而微微震顫。
“!?”
球上的其他球員也紛紛投來震驚的目光,他們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天之禦中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去,迅速将兩人分開。
他蹲下身,眼中滿是關切與焦急,輕聲細語地詢問着冰織羊的狀況:“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能站起來嗎?”
躺下地上的冰織羊似乎變成了他的模樣,在痛苦的呻吟。
過度的自我代入與高度的自我憐惜讓天之禦中無法分清受傷的是自己還是冰織羊。
“你這家夥!”
他掉轉頭朝Y隊10号大喊。
冰織羊在天之禦中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依舊堅韌。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無大礙:“沒事,隻是摔了一下,沒受傷。”
“這是你們的戰術?在球場上内讧?”
天之禦中搖着頭,冷笑着轉向10号球員,“你的方向是朝着隊友的腳腕去的吧?當不了進球王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在冰織羊深邃的眼底,一抹難以捉摸的複雜情緒如同流星般悄然劃過。
那既像是對□□疼痛的奇異渴望,又似乎透露出對心靈深處某種需求的無限向往。
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現——自己真的在球場上被對手狠狠地鏟倒,那種切膚之痛,是否會成為他繼續留在藍色監獄這個特殊避難所的理由?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卻在冰織羊心海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就像一股暗流,在平靜的水面下洶湧澎湃。
對于冰織羊而言,藍色監獄并不僅僅是一個足球訓練營,更是一個能夠暫時逃離現實的避風港。
他的家風極為嚴苛,父母的期望像山一樣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隻有在藍色監獄,他才能找到片刻的甯靜和自由。
天之禦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微妙的變化,難以置信地追問:“你的表情……難道你真的在想,‘如果真的被鏟到就好了’?”
曾經刻骨銘心的治療過程,讓天之禦不由自主帶入一切身體損傷的人,他厭惡不珍惜自己的人。
呼吸急促。
吞咽苦難。
肌肉萎靡。
就連獨自站立都做不到。
耳邊是母親的哭聲,眼前是沉默的父親,面向的是一起追求勝利的隊友,背後是友人的決裂。報紙上刊登着他的訃告,病房裡相熟的人來了又走。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一次又一次起身。
沒有人比天之禦中更懂得“健全的重要性。
“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嗎?還真是不可理喻。”
話音未落,W隊再次進球的消息通過廣播響徹全場,為這場激烈的較量畫上了句号。
天之禦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你這種态度,淘汰是遲早的事。”
“是進球王也沒有關系,我們還有下一輪。我會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你,把你淘汰。”
“……這和你沒有關系吧?”
良久,冰織羊對天之禦中說道。
天之禦中頭也不回的走開了,“隻是看你稍微有點不爽罷了。”
冰織羊藍色的眼眸變得更加暗淡,“或許,是我把你淘汰掉呢。”
“是嗎,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