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與恐懼。他在想是否應該放棄手術,任由命運帶他走向生命的終點。
“我不想做手術了。”
天之禦中再次向母親提出了這個念頭。
母親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擔憂。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媽媽……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天之禦中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求你了。”
母親本想拒絕,但在這時,一個高大而神秘的黑衣男子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那是繪心甚八,他朝天之禦中的母親點了點頭,“我來看看中,你放心吧,這裡交給我。”
自從上次的意外後,母親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天之禦中的身邊,生怕再次發生類似的危險情況。
然而現在面對繪心甚八的請求,她猶豫了。
見女人遲疑不決,繪心甚八補充道:“我離開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母親看了看繪心甚八,又看了看一臉消沉的天之禦中,最終歎了口氣,“好吧。”
病房的門緩緩關閉,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絕,室内隻剩下天之禦中和繪心甚八兩人。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聽說,你打算放棄手術了?”繪心甚八率先打破了沉默。
天之禦中低着頭,沒有回答。
“這不像你,天之禦中。”
繪心甚八繼續說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堅韌的人,是個在球場上勇往直前的優秀前鋒,是個能掌控全局的出色球場支配者。”
天之禦中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動了,我已經不想再踢球了。”
聲音沉悶而無力。
“你就這樣放棄你的理想嗎?”繪心甚八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天之禦中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自嘲地笑了笑,“雙膝受損,無法奔跑的老師;四肢僵硬,無法動彈的學生。”
“就憑這種狀态,還怎麼踢球?還怎麼成為前鋒?”
“老師,你離開吧。”
天之禦中繼續說道,“我已經不會繼續踢球了,即使我的病康複,我也不會繼續了。”
“你就這樣放棄你的天賦?放棄你的理想?”
繪心甚八感到有些不可理喻,“隻要你願意去做手術,就有可能重新站起來,重新回到球場上。”
“可是我現在隻想死!”
天之禦中突然激動起來,他擡頭看着繪心甚八,眼眶中充滿了淚水,“成為前鋒隻是你的理想不是嗎?你難道不是因為自己無法繼續踢球而選擇我成為你的「替代品」?”
天之禦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麼熱愛足球!不要擅自把你的理想和欲望強加在我身上!”
他的聲音在病房中回蕩,帶着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繪心甚八一愣,随後緩緩道:“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天之禦中?”他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失望。
天之禦中看着繪心甚八那失落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愧疚。
“抱歉,我剛才……”他試圖解釋,但話未說完,繪心甚八已默默離開了病房。
留下的天之禦中滿心懊悔,那句“對不起”在空蕩的病房中回蕩,卻再也無法傳達給已經離去的人。
之後的日子裡,天之禦中發現自己被繪心甚八拉黑,電話打不通,消息也發不出去,甚至得知他已經換了居住地址。
繪心甚八就這樣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留下的隻有天之禦中心中無盡的愧疚和思念。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繪心甚八那失落的樣子,那句“對不起”始終卡在喉嚨。
直到——
“天之禦君,你好!我是不亂莺宏俊。”一個瘦弱的男子向天之禦中遞來名片,自我介紹道。
不亂莺宏俊足球協會的成員,此刻的他與一年後大腹便便的形象截然不同,現在的他瘦弱、臉色蒼白,黑眼圈極重,一副社畜的模樣。
“我是來邀請你的。”不亂莺開門見山地說道。
“邀請我?”
天之禦中自嘲地笑了笑,攤開雙手,“我都這種狀态了,邀請我去當觀衆?”
“是U-18的正選。”
不亂莺認真地說道,“世界杯U-18将在明年的冬天在薩巴舉行。我們需要你。”
“需要我?這種狀态?”
“不亂莺堅定地說,“你的球風淩厲,動作流暢且标準,戰術能力也非常高超。我們需要你。”
說完,他立刻90度鞠躬,以示誠意。
天之禦中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可是……我已經無法踢前鋒了,無法踢球了。”
不亂莺擡起頭,目光堅定地看着他,“踢不了前鋒就踢别的位置,踢不了球就當教練。我們相信你的能力,天之禦君。”
“U-18的教練?”
天之禦中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做到那種地步嗎?我還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麼多吧?”
不亂莺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天之禦中,正色道:“你隻需要為我帶來勝利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
天之禦中沉默了片刻,最終,他低下了頭,輕聲而堅定地回答:“……好。”
這個決定,或許是因為不亂莺眼中那份對足球的熾熱之愛,又或許是因為對繪心甚八那份難以言表的歉意。
天之禦中選擇了足球,選擇了手術,選擇了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手術過程中,天之禦中被麻藥迷暈,大腦暈乎乎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回憶起了自己與足球的點點滴滴。
我為什麼要踢球來着?
是為了那份對勝利的渴望,是為了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快感,還是為了那個曾經與自己并肩作戰、共同追逐夢想隊友?
天之禦中無法給出确切的答案,但他知道,足球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成為了他無法割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