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位置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呀,俺還說這條火車都是俺們家的呢?”
坐在外面的胖女人白了莊文靜一眼,她身旁另一個年齡稍大些的接過話附和道:“就是,這是公家的地方,不是在你家。”
邊說,邊拿眼将唐心月和莊文靜二人從頭到腳掃了個遍,見是兩個黃毛丫頭,嚣張氣焰就更甚了,“這是你的,那也是你的,什麼都是你的,你家難道是公家。”
譏諷的話語夾雜着不滿,迅速引來了旁人的圍觀,莊文靜從小被莊家保護的太好,哪見過這陣仗,臉皮子薄,又憋着一股氣,漲紅了臉不說,氣勢也下了一大半。
“這位置就是我們的,票上寫的清清楚楚。”
說着就要去兜裡掏票,可還沒等拿出來,就聽對面倆胖女人大聲嘟囔道:“俺們不識字,哪知道你那票是真還是假,俺看,你們就是欺負俺們老實人,不識字。”
“你們怎麼蠻不講理,票上明明寫着.....”
莊文靜還在據理力争,可說出來的聲音卻明顯有些虛,這讓那些圍着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懷疑起了她話的真實性。
“不會是訛人的吧,看着年紀也不大,怎學着冤枉人呢?”
“我看那兩大嬸還挺鎮定的,一點也不像是真占了别人位置的樣子。”
“你說她們冤枉人家到底有什麼好處?”
“.......”
“........”
被人這麼一說,莊文靜更是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強惹着心頭憤怒,轉頭朝唐心月看去,本以為她會跟自己一樣被氣的七竅生煙,卻不想映入眼簾的卻是少女氣定神怡的面龐。
唐心月本就生的膚白貌美,再加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愛。
就因為這出衆的長相,當年大雜院裡就有不少人開唐建忠夫妻的玩笑,說唐心月一看就不是她倆親生的,别是給抱錯了,沒成想最後這句玩笑話竟成了真事兒。
莊文靜當時聽人說起這件事時還有些不敢信,眼下見唐心月不急不躁,像個從畫裡走出的美人般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隻含笑看着座位上的二人,她突然就覺的,唐建忠夫妻或許還真養不出如此水靈又淡定的女兒來。
而占着座位的那兩個女人更是被唐心月盯的有些發毛,怕自己情急之下會說出什麼不利的話來,幹脆兩眼一閉,直接裝起了瞎子。
如此反常的行為不僅沒澆滅那些看熱鬧的好奇心,甚至還引來了更多人圍觀,人群中開始有人不明緣由地指責起年輕人不懂事,唐心月見狀也一點不惱。
對于從小就被鄰居看笑話長大的她來說,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隻是沒想到自己和莊文靜第一次出門就遇見了倆鐵闆,唐心月決定謹遵莊嬸叮囑,好好教着點文靜。
面上帶笑地将莊文靜拉到身邊,她柔聲道:“我們站着就是,待會兒列車員過來補票,也方便些。”
“補...”
莊文靜驚訝,她們明明買的是直達票,哪兒用的着補票,可話還沒問完,就感受到了來自手上的微微一緊,側目,見唐心月對着自己眨眼一笑,立馬就回過了神。
“行,聽你的,反正我媽也隻給我們買了到江城的票,路程沒多遠,坐不坐的無所謂。”
二人一唱一和的交談聲自然傳進了那兩個胖女人的耳朵裡,一聽自己占着的這位置不是直達票,而且待會兒還會有列車員過來查票,心裡立馬就泛起了嘀咕。
她倆本是來瓊州這邊尋親的,親沒尋到,反而還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沒錢買票回家,隻能在火車站附近遊蕩,這蹲了好些天才偷摸到了兩張票。
在露天壩下睡了幾天,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歇腳的地,一上車,就趕緊尋了個空位坐下來,雖被人質問坐錯了座位,卻笃定兩個年輕小姑娘拿她們沒辦法,說話也帶着些猖狂。
剛乍一聽那兩丫頭買的不是直達票,心虛的同時還順便腹诽了幾句竟遇到了兩個窮丫頭,票都買了,也沒說買個直達票,可面上看着卻是一點也不慌張。
倒不是她們多沉的住氣,實在是狡辯的話都被她倆說出去了,現在周圍群衆又都站在她們這邊,若真擡屁股走人,那不等于是在告訴所有人,她們這是心虛了。
說不定那兩丫頭就是拿列車員來炸她們的,火車都讓她們上來了,難不成還能把她倆趕下去不成。
想到這兒,二人剛生出的一點心虛瞬間就消失的煙消雲散,沒什麼好顧忌的,幹脆又裝起了聾子。
唐心月震驚于她們又聾又瞎的無恥行徑,一時氣急,正想着要不要用其他辦法再炸二人一下,隔着不遠的地方卻忽然響起了一道冷峻的聲音。
“列車員同志,我的票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