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臉上的東西毫不醜陋，隻在耳垂處朝前蔓延了一個略微傾斜的角度，并未與嘴唇連接，晃眼看去如同誇張的笑意，詭異得厲害，也瑰麗震撼得要命。

賀言一邊站起身，一邊扶起常懷玉，說，“多謝。”

“嗯哼。”

溫晗微揚下颚，頂着一張驚悚又漂亮的臉，正準備開口，卻聽見OL傳來消息提醒。

【亞洲服務器.】

【正式玩家溫晗積分：80.】

【當前排名：1702.】

緊接在積分排名之後的，是被進一步解鎖的亂碼頁。

【恭喜玩家溫晗解鎖亂碼頁——

1：花吐症。

2：感染源。

3：？？？】

【任務獎勵：能量補充劑×1】

感染源？

溫晗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是猩紅的血肉與蒼白的刺狀葉片，紮根其上，難以隐藏。

自己看起來融合了捕蠅草，而劉朝是昙花......這座迷宮裡究竟有多少感染源？

溫晗收攏思緒，問賀言：“你們有看見梨顧北嗎？”

“梨顧北？”

賀言啞聲，目光瞥向倒地的伏屍。

“嗯？”溫晗一愣，“這個不是他，都第幾個了，他總不可能......”

總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被分成了好幾段吧？

他覺得這個猜測有些過于驚悚了，難以想象梨顧北那家夥抱着腦袋在路上狂奔的模樣。

溫晗急忙丢棄這個詭異的思緒發散，搖搖腦袋舒出一口氣，卻又在一片寂靜中，朦胧聽見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激的他轉身就是一拳，順手一拉一擰！

白毛：“？！”

溫晗輕咦一聲，說道：“不好意思啊。”

他說得誠懇，卻惹得白毛又是一個白眼。

這麼多年，自己就沒見過誰用擒拿道歉的！

白毛咬牙切齒，“放，放開！”

“叫這麼大聲幹嘛，”溫晗有些委屈，理不直氣也壯：“待會把怪物引來了怎麼辦？”

“你！”

白毛一邊收手，一邊揉着自己的肩膀，警惕地虛着眼打量溫晗，最終恍然，“我說這聲音這麼熟悉，原來是你。”

溫晗歪頭：“哎？”

“當時我和吳奇在争奪銘牌的時候，你就在隔壁偷聽，對吧？”

白毛語氣揶揄，眼神也不算友善。

溫晗反駁：“不是偷聽，你們又沒有避着人，以及......”

他話鋒一轉，手掌間異化的尖刺興奮地扭動着，“再這樣盯着我，就把你的眼珠給剜出來，嘻嘻。”

或許是溫晗的語氣太過陰恻，白毛下意識地朝後退了退，後怕似的眨了眨眼，才别開腦袋，注視别處。

隻不過賀言也沒有給他什麼好臉。

他對吳奇，以及和吳奇相關的人都沒有好印象，隻問溫晗，“要繼續穿過這個花園嗎？”

“現在？”溫晗沉思片刻，“可以試試，不過我也不太确定。”

畢竟先前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這個能在眨眼間代替梨顧北的可怖植物......

片刻後，溫晗靠近賀言，在這人疑惑的目光裡，朝他的手裡塞了把短刀。

這刀沉甸甸的，皮革裹着刀柄，摸起來就知道是把狠家夥。

賀言略帶怔愣地握住刀柄，擡眸看向溫晗，眼裡情緒交雜，看不清情緒。

溫晗：“記得還我，好不容易藏起來的。”

拼命探出頭卻看見溫晗又掏出一把利器的小玩偶：“......”

為什麼還有？

他到底藏了多少？

“走吧。”

溫晗說着，唇邊勾着笑意，“畢竟我也好奇，梨顧北到底在哪兒，又做了些什麼。”

他轉而折返，在方才的岔路口上選擇了另外一邊。

這次的腳步聲也嘈雜了許多，那詭異的蝴蝶蘭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一路平靜得毫無波瀾。

眼看着能夠隐約窺見拱門的形狀時，溫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賀言詢問，目光旋即一僵。

前方的視線陡然開闊，在荒蕪殘垣之中，是數具被果嶺草包裹的人形存在。

他們姿态各異，一些甚至呈現出了扭頭奔跑的模樣，這種最開始誕生于貴族花園的園藝植物，卻在此時瘆人得心驚。

賀言别過腦袋，将心中翻江倒海的不适歸結為物傷其類，但他還沒來得及感傷多久，便聽見了溫晗的小聲嘀咕。

凝神聽去，隻覺得恐懼緩緩滲透，連同呼吸都略微一滞。

溫晗說：“原來果嶺草也會和人融合。”

可他們自從踏入迷宮開始，便一直立足于長滿果嶺草的土地上。

它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