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溫晗忽然開口,“這裡不是我們最初看見的那座花園。”
“你什麼意思?”
白毛當即緊皺眉頭,語氣不耐。
聞言,賀言也下意識地放緩呼吸,無聲等待着。
溫晗再次打開了公頻,仔細地讀着上邊的内容——
【觸發bug:生物融合bug、地形加載初級bug、初級認知bug。】
生物融合......
他注視着向前方,在一衆扭曲的人形中,有幾個看起來出奇别扭。
不像一個人,也......不像是兩個人。
溫晗眯眼觀察良久,怎麼也沒法将前邊東西拼出一個完整的人形來。
于是他放棄得很是果斷,末了将目光落在賀言扶着常懷玉的手上,提醒說:“保持距離。”
常懷玉:“?”
他順着溫晗的目光低頭,像是明白了什麼,緩緩地松開了手。
生物融合bug,在這座迷宮裡,可能不僅僅是人與植物,還可能是......人與人。
溫晗低頭,有些煩躁的把玩偶薅了出來晃了晃,問:“梨顧北在哪兒?”
這兩個東西一定有暗中勾結,否則梨顧北為什麼對它這麼熟悉?
可這小玩偶隻是哼哼唧唧地抱住自己的手指,拱了拱腦袋,開始裝傻。
見狀,溫晗略微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呵,愚蠢。
它這什麼意思?
它以為自己吃這一招嗎?
溫晗:“......”
沉默片刻後,溫晗将它收回了背包。
好吧,還真吃。
“我們得離開這裡,”溫晗說,“還記得花園外的那個沙漏嗎?”
“你覺得問題在沙漏上?”
賀言重複,愣了幾秒,自己說服了自己,點了點頭。
隻有動過沙漏的白毛渾身一顫,有些心虛地緊了緊外套,嘴硬道:“你怎麼知道就是那個沙漏了?”
話音剛落,他便看見了溫晗有些憐憫的眼神。
賀言忍不住提醒:“除了沙漏,還有什麼是我們見過但沒有遇見的嗎?”
白毛:“萬一......”
“走。”
溫晗轉身,他對蠢貨的耐心向來有限。
賀言也噤了聲,沒有繼續扶着常懷玉,隻是默默地走在了最後。
“喂?!啧,該死。”
白毛也準備轉身跟上,可他剛一回頭,就被一人多高的綠植掃了一巴掌,正正好好地打在臉上,激的他朝後退了半步捂住了臉。
等他緩過來,放下手,卻意外在掌心看見了一抹血色。
他一愣,又用手背抹了把痛處,果不其然,上頭有了更加明顯的紅色痕迹,鼻間彌漫着淡淡的鐵鏽氣味。
他的手開始發抖,最終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回頭加快了腳步。
期間,一滴血水順着指尖滑落,不偏不倚地滴在了一截曼德拉草根上,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溫晗你.他媽等......等......”
白毛的一句話還沒完全落下,就見眼前的溫晗突然站定。
他直覺不對,這個人瘋得厲害,幾分鐘前還放話說要剜了自己的眼珠子,現在怎麼,怎麼讓他停下就停下?
白毛朝後退了半步,身體緊繃到了極緻。
不,不對。
賀言和常懷玉人呢?!
他呼吸一滞,在“溫晗獸性爆發,宰了那兩人後準備了結自己毀屍滅迹”,與“這個壓根就不是溫晗”的兩個想法中反複橫跳,最終恍然大悟——
無論怎樣,這小子就不會放過自己!
他在半路又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随即整個人撲倒在地,高度緊張的恐懼令他無視了疼痛,也令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能在地上爬這麼快。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開,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跑哪兒去了。
直到他感覺自己像是撞到了什麼人。
“卧槽?!”
梨顧北一把将人推了出去,一陣後怕。
自己剛才險些順手把這個人的脖子給抹了!
白毛也被撞得跌倒在地,一邊揉着腦袋一邊抱怨,“什麼人啊,怎麼直接推人的?”
梨顧北也毫不客氣,反擊說:“什麼人還能在地上爬這麼快的?”
白毛:“......”
他拍了拍身上的落葉,正準備站起身,瞬便瞥了一眼自己到底撞到了誰。
可他隻看了一眼,便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梨顧北:“?”
他垂眸看向地上的人,脖頸上蔓延着一圈蝴蝶蘭,深淺不一,倒像是歐洲中世紀貴族的拉夫領。
幾秒後,梨顧北看見白毛又默默地準備爬走。
“跑什麼,”他逮住人,笑得燦爛,“為什麼跑?”
白毛欲言又止:“你笑得和溫晗一樣變.态。”
梨顧北:“不至于吧?他應該要比我變.态一點。”
他說着,将身後擊殺的融合屍體又往後踹了踹。
見狀,白毛都快要哭了:“我不知道在這裡做這些事情犯不犯法,但你這麼熟練真的沒問題嗎?”
“......有道理,”梨顧北點頭,“所以出去了記得報警,我納稅還是非常積極的,積極陽光的合法公民現在很害怕。”
“啊?”
白毛徹底愣了,這群人沒有一個正常的!他現在!立刻!馬上!就要離開!
“等等,”梨顧北拉住了他,正色道:“别亂跑,待會碰見‘溫晗’,我不一定能打得過它。”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大概是打不過的。”
“碰見......溫晗?”白毛震驚:“是什麼意思?”
梨顧北吸了口氣,正準備再解釋一句,神情卻忽然一厲。
他不顧白毛沒站穩,一把将人拽了起來,提溜着轉了半圈,掩藏在茂盛的植被之後。
白毛瞥去一眼,神情震驚,在準備開口的前一秒被梨顧北猛地捂住了嘴。
那東西壓根不是溫晗,它的整條手臂都變成了如捕蠅草一般的纖細骨刺,臉上模糊不清,隻能依稀看見五官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