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感覺聽起來更怪了啊!聽說日本援助交際産業十分發達,你不會下一刻就要給我介紹金主吧!
林庭語心生警惕,試圖辯解:“我其實還是可以照顧自己的——”
這時兩人已經回到了車上,安室透重新發動了車。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整個人的姿态放松而惬意,目視前方,眼中不易察覺地劃過一絲緬懷。
“不需要把所有的事都壓到自己身上。偶爾,也依賴一下關心你的人吧。有人可以依靠,是一件好事呢。”
折騰了這麼久,天色已經有些晚了。路上的車流逐漸變得稠密,而兩側的行人也從三三兩兩變得成群結隊。這一帶看上去是有些年頭的居民區,路網設計并不那麼科學,時常有穿行道路的人,安室透的車速于是放慢了許多。
“有件事沒有在剛才見面的時候就告訴你,其實我認識你。”
林庭語一驚:“……是嗎?”
什麼,難道安室透也是他消失的記憶裡的一環嗎?所以人家這麼主動地來幫他做這做那——
“你應該不知道我吧。”安室透笑了笑,“我其實也是今天才見到你。”
他單手流暢地轉過一整圈方向盤,車輛像一條銀魚敏捷地滑到了左側行車道裡剛剛露出來的一道縫隙上,然後拐進了一條靜谧的小路。這條路被夾在高大的樓房中間,沒有路燈,濃重的陰影一瞬間籠罩了他們——
“我本來也不應該認識你,不過很可惜,我認識你的哥哥。”
安室透踩下刹車。
白色的馬自達緩緩停在了小道中段的位置,離前後的出口都有相當長的距離。一股帶着青苔陰涼味道的潮濕空氣從打開的車窗緩慢滲透進來,籠罩了林庭語的周身。
林庭語不用看也知道,就算副駕駛位置的車門沒鎖,這點空間也不夠他開門逃跑的。安室透就差把車開到牆上去了。
……
大意了。
因為有好友背書,就放下戒心跟第一次見面的人走,果然還是太松懈了。
安室透此時完全不像是先前那個笑容燦爛的模樣了。他不笑了。在昏暗的環境中,儀表盤的微光自下而上勾勒出他優越的骨相,而那立體感十足的輪廓一旦沒有笑容做裝點,就會變成冷峻的險峰,令面對着的人感覺宛如行走在懸崖邊緣,厲風呼嘯。
也許是被林庭語盯得久了,安室透竟然還笑了一聲。
隻是眼底殊無笑意。
“你看什麼?在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
就像看穿了林庭語的緊張一樣,安室透隐藏在陰影裡的笑容變得越發意味深長。
“怎麼了,你看起來有點緊張?是不想提他?”
林庭語:“……”
就算想提也不知道提什麼。
他對這個“哥哥”的記憶可謂是空白一片,連隐隐約約的印象都沒有。而且最糟糕的是,他連在這裡唯一的朋友陸陽的聯系方式也不記得,連盲撥電話都做不到。
林庭語想了又想,謹慎地選擇閉嘴。
安室透的手指輕輕敲着方向盤。
“有這樣一個哥哥,平時很擔驚受怕吧?”
“……”林庭語心想: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我還能少擔驚受怕一點。
他已經在比對安室透和自己的武力值——算了,看安室透挽起的襯衫袖子下露出的結實的肌肉線條,就知道沒戲,像他這種連肱二頭肌在哪裡都找不到的普通男大學生,根本沒有一合之力。
他渾身僵硬,目視安室透松開安全帶,傾身過來,一隻手伸向他的脖頸——
不知道陸陽晚上回去的時候,還能不能看到他的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