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之人是主簿孫和,他見季臨與縣丞大人面色都不好看,忙叫衙役将百姓散去,還有那些吹吹打打的,都叫他們停下來,待人迹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堆起笑道:“大人,可以了。”
季臨也不理會他,徑直朝着青河縣衙走去。縣丞見季臨繃着臉,他也不敢多言,跟着季臨等人一起去了衙門。
衆人走了一炷香後,終于來到青河縣的縣衙,許清月瞧着這熟悉的縣衙,她的心中像堵着些什麼,有些難以喘過氣來。她緩了好一陣,才覺着舒服些。
這時,縣丞小心翼翼道:“大人,府裡客房已備好,大人,舟車勞頓,要不先去歇會吧?”語氣中帶着些讨好。
季臨瞥了一眼許清月,見她面色不是很好,遂道:“不必如此麻煩,本官就住在這縣衙的後院,收拾幾間房來就行。”
縣丞一愣,他偷偷瞥了一眼季臨的神色,見他不像是随口一說,便道:“大人,這縣衙後院的客房多年未住人,要不就去下官府上住吧,下官府中的客房早已命人打掃好了……”他絮絮叨叨個不停。然而在見到季臨斜睨了他一眼,他吓得忙捂住嘴巴,結結巴巴道:“下官這就去安排……”說罷,匆匆帶着主簿等人就走了。
季臨、許清月等人在前廳喝了一盞茶的功夫,縣丞就帶着人走了進來,他俯身行禮道:“大人,縣衙的客房已準備好了,恰好有五間房。”
季臨放下茶盞道:“走吧。”
衆人一起來到縣衙後院,此時已是秋末,院中的一株海棠花樹已掉落了些葉子,許清月瞧着這顆海棠花樹發呆,她記得這棵海棠花樹是他父親親手種下的,她的院中也有一棵,如今再見到,她的眼眶瞬間濕潤,她上前撫上這海棠花樹,輕輕喊道:“阿爹,阿娘,月兒好想你們……”
季臨見客房還算幹淨整潔,就将縣丞等人打發走了,青松去收拾客房,沈辭見許清月從一進縣衙時,神色就不對勁,如今又站在這海棠樹下暗自神傷,他隻是靜靜地望着她。心中暗道,這清風怎麼跟個女子一般,怎麼總是愛哭?他看了片刻,就走到自己的房中去歇息了。
季臨見許清月站在海棠樹下,見她神色哀傷,走到她的身旁,輕聲道:“今日天色太晚,明日我陪你去瞧瞧你爹娘吧。”
許清月聞言,她一愣,半晌才道:“不用,大人,你去忙你的吧,剛來這青河縣你還有很多事要忙,我一人去便好。”
季臨望着她通紅的眼睛,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我讓青松陪你。”說罷,便回了屋。
許清月還要喊他時,便見他已進了屋。
衆人用完晚膳就各自睡去了。
許清月是住在最裡面一間,其他四間屋子在前頭,她這一間在最後,和其他的屋子隔着一條長廊,卻也是最清靜的,窗外還有一株玉蘭花,隻是眼下是秋末,隻有光秃秃的樹幹,許清月洗漱了一番,便躺在羅漢床上,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閃過爹娘的面容,還有阿兄的臉。
也不知曉阿兄如今如何了,柳大哥怎麼也不回個書信,許清月就在這胡思亂想中漸漸閉上了眼睛,睡過去了。
而遠在上京城的柳文舟正拿着許清月先前的書信看了半晌,末了才道:“清月妹妹去了這麼久,才知要給他寄個書信,也不枉他好說歹說,一個勁的勸說許兄。”
那日許清月将他迷倒後,他其實心中早就有些提防,早早就吃了解藥,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他阻止不了她,就隻能成全她。
許桉然知曉許清月出走的時候,已是第二日了,許桉然醒來時,總不見許清月,他心中焦急萬分,柳文舟偏他說許清月去買吃食,他等了半日卻不見許清月身影,許桉然心中便猜得七七八八,他這妹妹,他最是了解,隻是她就不能再等等?等他身子好些,他們可以一起前往青河縣,許桉然本來身子不好,見許清月又不辭而别,他的心中更是又急又氣,一時怒火攻心,下一刻便吐了一口鮮血便昏了過去。
柳文舟見此後悔不已,他忙叫大夫過來瞧,大夫斷斷續續來了大半個月,許桉然湯藥不斷,柳文舟心急如焚,他想給許清月去信,卻不知她又在何處,無奈隻好日日讓人精心照顧許桉然。
皇天不負苦心人,許桉然漸漸好了起來,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氣,這不,今日許桉然鬧着就要動身前往青河縣,又被柳文舟給勸了下來。
柳文舟拿着許清月寫給許桉然的信,來到許桉然的房中,一進屋便聞到一絲淡淡的藥香味,柳文舟這些時日已聞習慣了,他瞧見許桉然坐在桌旁,正翻看着什麼,他笑道:“許兄,今日還是有些涼的,你穿的這麼單薄,不怕受了風寒?”
許桉然見柳文舟來了,忙要放下書站起來,卻見柳文舟上前桉住他的肩膀道:“坐下吧,你我之間還用客氣?”
許桉然見柳文舟這麼說,便也随他了,隻是笑道:“文舟,你怎麼來了?”
“我啊,我今日有個好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