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瞧她這般,心中歎了一口氣,“走吧。”
一個時辰後,季臨與許清月一起騎馬到了城西密林的一處,長風早已候在密林的開闊處。他一見到季臨和許清月,忙上前揮着手喊道:“公子,這裡!”
季臨見到是長風,下馬後走到長風的身旁,季臨将馬繩與馬鞭給了身後追上來的許清月,随後獨自走進了密林。
長風見他家公子将馬與馬鞭給了許清月,也不覺有什麼,他對着許清月說道:“許姑娘,你栓好馬就來。”話畢,長風轉身進了密林。
許清月說道:“好,馬上來。”
待許清月将兩匹馬栓好後,青松騎着馬就來了,他見到許清月笑道:“許故娘的馬術不錯,我都追不上。您哪與我家公子是不相上下。”
許清月笑着回答道:“青松,你啥時候也會誇贊人啦?”
青松聽了這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随後下了馬,利落地将馬栓在了樹下,随後與許清月一起進了密林。
許清月一進這密林,走了片刻後,她一眼就瞧見不遠處的季臨與長風兩人的身影,不知為何,她此時的心竟說不出的煩悶,許清月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來到季臨的身旁,她方要開口詢問,這時就聽到胡仵作的聲音。
隻聽胡仵作跪在季臨不遠處說道:“大人,此女子不過十五的年紀,她的脖頸處有一處勒痕,身上衣袍雖是破爛,但身上并無其他傷痕,故老夫推測此女應是被人掐死後,然後抛屍于這密林之中。”
許清月一聽這女子也是被掐死的,她忙問道:“敢問胡仵作,除了脖頸處的勒痕,再無其他了嗎?”
胡仵作見是大人身旁的小厮的問話,不緊不慢道:“正是,其他地方老夫已仔細查驗過,并無其他傷痕。”
還不待季臨回答,許清月上前幾步,就蹲下來仔細查驗,她率先把女子的脖頸處仔細瞧了瞧,發現脖頸處的确有一處青紫的勒痕,而脖頸其他地方并無與煙兒身上一樣的蠱蟲痕迹。
女屍的其他地方,許清月也仔細查驗了一番,發現确實與胡仵作說的如出一轍。查驗後,她朝着季臨的方向搖了搖頭。
季臨了然,随後道:“辛苦胡仵作了,來人,将這女屍帶回大理寺。”
一旁的衙役道:“是,大人。”
一旁的胡仵作聽了季臨的話後,惶恐道:“大人,不敢。這是老夫分内之事。”說罷,胡仵作擡眼瞧着許清月,他方才見這小厮熟練地驗屍,臉上的神色肅然,心中大為震驚。
胡仵作方要說話,這時季臨的聲音傳來,“許清……”他停頓了下又繼續道:“許清,走了。”
許清月這才反應過來是在喊她,忙跟在季臨的身後,離他約一丈遠,方沒走幾步。
許清月眼尖瞧見旁邊不遠處有條河,她頓時眼睛一亮,忙對着季臨的背影喊道:“大人,我去淨個手!”說罷,也不等季臨回答,她就疾步朝河流那邊走去。
待淨好手,她感覺身上的味道淡了些,才慢悠悠往密林出口走去,一走出密林,許清月瞧見季臨正站在馬旁,他的身邊此時隻剩下一個長風,青松不知去何處。
許清月在離季臨約一丈遠,就停下了腳步,而這時季臨也朝着她這個方向望來,許清月說道:“大人,是在等我嗎?其他人呢?”
季臨見許清月如此說,忍不住咳嗽好幾聲,許清月又繼續道:“大人,好端端的怎麼咳嗽了?是感染了風寒嗎?方才見你都不會如此呀。”
許清月見他一直咳嗽不停,就要走近幾步,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接觸過什麼,她又停住了腳步,小聲說道:“大人,你先回去吧,我随後就到。”
季臨咳嗽了幾聲後,慢慢緩了過來,他望着許清月道:“無妨,一起回去罷,太晚的話,城門要關了。本大人能做上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什麼沒見過。你不必忌諱。本大人從來也不在意這些。”
許清月聽着他的這一席話,眼中竟有些濕潤,她一路走來,曆盡千辛,一路的艱辛,也隻有她自己知曉,一路從青河縣跋山涉水來到這上京城,受過多少白眼,讓她的心腸又冷又硬。而季臨的一句“無妨”不知為何讓她覺着心裡溫暖萬分。
他是一個極好的人,世人皆歎他冷酷無情,視人如草芥,每每想到此處,許清月心中卻會為他人的這些不實的傳聞而替他憤憤不平。
他是那樣溫暖,總是在暗中幫助她,次次護她,讓她覺着這普天之下她許知月除了阿兄,也還有他的庇護。
思及此,許清月的眼淚簌簌而落,她忙低下頭,輕輕擦幹眼淚,而後許清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與往常無異。
許清月快步走到季臨跟前站定後回答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