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站着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望着季臨。
季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後,“走吧,我送你回平遠巷……”
此時的雨,已經慢慢小了許多,隻是仍舊下的淅淅瀝瀝的。過了半晌後,許清月的聲音傳來,“季臨……我……我方才……”許清月想對他說,她其實真的很絕望,她心裡也清楚季臨這麼說也隻是為了讓她心裡舒服些。
季臨瞧着許清月臉上沾着些許泥巴,形容狼狽,眼眸卻堅定,她的臉白皙卻有些蒼白,如今被雨浸濕了,如同一朵在雨中孤獨搖曳的海棠花。季臨伸出手用指腹小心地擦了擦她臉上沾着的泥濘。
他的眼中竟有些溫柔,許清月一下子沒注意到他竟離得自己如此近,兩人近在咫尺,她不禁要後退,季臨瞧出她的意圖,他拉着她的衣袖輕聲,“别動,一會兒就好……”
許清月聽着他溫柔的語氣,似是一根羽毛在撓着她的心,她的眼睛不敢瞧他分毫,隻是一個勁地催促着,“好了嗎?季大人?”
此時的季大人瞧着眼前這個眼睫微顫,身子有些瑟縮的許清月,他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放下了手,又退了一步,“好了。”
許清月見季臨後退了一步,她壓住内心的煩躁,“那……大人,我們回去吧。”
許清月不等季臨回答,就一個人一深一淺的往外走,此時不知處于何處,周圍皆是荊棘,她今日又穿着雲錦裙,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此時雨雖小了,但在這樣的黑夜裡行走,終究是有些困難。饒是許清月有些武藝傍身的也有些遭不住。
一聲“啊……嚏”在這黑夜中格外響亮,須臾,一件煙青色纏枝花大氅,披在了許清月的身上,許清月忙說道:“大人,萬萬不可,您若是得了風寒,可怎麼使得,清月皮糙肉厚的,無妨的……”
許清月就要脫下來還給他,季臨就按住煙青色纏枝花大氅,“你身子弱,披着就是,方才見你與那黑衣人打鬥,卻忘記了你如今受不得風寒,是我疏忽了……”
“公子……公子……”許清月正要說什麼,擡眸卻瞧見遠處有亮光,她好像聽見長風的聲音了,待許清月仔細辨别,發現正是長風的聲音。她不禁喜出望外,朝着長風的方向揮了揮,大聲喊道:“長風……長風,你家公子在這裡……”
待長風走近兩人,發現他家公子與許姑娘挨的極近,長風尚還未出聲,季臨就開口問道:“青松可有把事情辦妥?”
長風這時才收回目光說道:“公子放心,那柳家小公子已安全護送到柳府上,另外的那幾個孩童,已安置在大理寺中,待明日公子處置。”
“嗯,走吧……”季臨轉身望着許清月,“許清月,眼下雨停了,你随我一道先回季府别院,我讓春杏給你熬些姜湯去去寒。”
許清月整個人在這黑夜的雨中顯得有些孱弱,她方要回答,卻覺一陣眩暈,許清月不禁踉跄了幾步,季臨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許清月,你怎麼了?”許清月望着眼前好幾個季臨,她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臉道:“大人……我覺得……我可能……走不了了……”
她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季臨的懷中。
“許清月,醒醒……”季臨一連喊了幾聲後,皆無回應。
季臨忙抱起她,疾步往外走,迎面而來的長風見這情形,不禁驚呼,“公子,許姑娘這是怎麼了?”
季臨見是長風,他先是松了一口氣,随後吩咐,“長風,快起牽匹馬來,我要先回季府别院。其他人就跟着你,務必确保平安!”
“是,公子!”
待長風牽了一匹馬後,季臨就把許清月放置身前,随後他翻身上馬,小心地把許清月的頭往他的懷裡帶,大氅也小心翼翼地給她寄好,做完這些後,他揮着馬鞭,馬兒吃痛就飛奔而去……
一個時辰後,季臨抱着許清月下了馬,因是黑夜,此時門口沒有仆人,季臨方要騰出手要推門,隻見一人方走出來,她見着季臨一身狼狽,面上大吃一驚道:“大人……姑娘,這是怎麼了?”
“快去請裴大夫前往望月軒!”
春杏忙打開門後繼續說道:“公子,裴大夫眼下已前往望月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