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許清月正站在離靜福寺不遠處的樹上,一個時辰前她與柳大哥在問香樓用膳,許清月故意灌了柳文舟整整一大壇酒。兩人在推杯換盞之際,許清月其實也喝了不少。
在她舉起杯盞喝的時候,偷偷将酒倒入自己的袖中。為此,此時恐怕她的袖中尚且還殘留着些酒味兒……
想到這裡,許清月的眉眼舒展,她知曉這麼做不妥,可她卻不能總是讓柳大哥陪着她來冒險……
許清月躲在茂密的樹上,她擡眼往靜福寺瞧去。 此時已是戌時,今日卻無月亮,天色暗黑,靜福寺門口挂着兩盞發着暗黃色的燈火,許是許久未換,燈籠上的畫着的花紋有些斑駁。一陣清風過,吹的燈籠搖搖晃晃的。在這靜谧的夜裡竟有些可怖……
這靜福寺位于成華山的山腰上,起先是求姻緣靈驗,故前來求姻緣的人越來越多,後來達官貴人的家眷也會前來添些香油錢,以求菩薩保佑家宅安甯。
這時,一個僧人打開了門,他伸出頭來向外面四處張望,僧人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臉上竟顯稚嫩,小和尚左瞧右瞧後,見并無異樣時,正要關上門時,一張笑意盈盈大胡子的臉正朝着他笑。
小和尚驟然見這麼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大呼一聲:“鬼啊……”小和尚嘴裡不停念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小和尚一邊念着許清月聽不懂的詞,一邊就要跑,許清月眼疾手快壓着粗啞的聲音道:“小師傅,别害怕,許某路過此地,隻是想借宿一晚,并無惡意……”
許清月說完後見那小和尚果然不跑了,她慢慢放開了小和尚。
小和尚小心翼翼地望着許清月小聲道:“施主……你……你還是請回吧……這幾日主持不在,況……靜福寺不借宿……”
許清月收斂了笑容,她不知何時拿出了匕首,此時這匕首正抵在了小和尚的脖頸,語氣冷然道:“小和尚,是不借宿……嗎?”她“借宿”兩個字咬字咬的極重。
小和尚見着這冷冰冰的匕首正抵着自己,他吓的臉色慘白,他腿一軟差點就要摔倒,許清月一把抓着他的胳膊道:“小師傅……還是小心些,我這匕首可是削鐵如泥,你若是再不答應,恐怕……”
“施主……你……”小和尚咽了咽口水道:“施主,刀下留人,淨空帶……帶您進去……”
許清月聞言放下匕首,笑意盈盈道:“小和尚,這才對嘛……”
淨空往這一臉大胡子,他不禁有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淨空關上門後小聲道:“施主,請随貧僧來。”
許清月跟着淨空走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淨空來到一處禅院,在一間廂房門前停住,他轉身朝許清月開口道:“施主,今日你便在此休息一晚。”他說完便推開門,走到桌旁點燃一盞燈,房内瞬間亮了起來。
許清月瞧着這間禅房道:“謝謝小師傅,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小師傅見諒!”
淨空聞言冷聲道:“施主,客氣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淨空先告辭了……”
許清月望着淨空的背影越走越遠,她勾起唇角,轉身關上了門。既而遠遠地跟着那淨空。
隻見淨空走了約半刻鐘後,走近一間禅房門口,小心翼翼地叩門輕聲道:“師傅,您睡了嗎?”
淨空一連敲了好幾聲,皆未回應,屋裡也黑漆漆的,淨空見屋裡始終未有人回應。他轉而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淨空走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來到一處禅房門前,直接推門而入,而後屋子裡一陣窸窸窣窣聲,随後屋裡又變得黑漆漆的了。
許清月藏在暗處,她瞧着屋裡再無動靜,便大步退了出去,此時天色漸漸看不太清楚路,許清月摸黑來到了之前淨空帶她來的禅房門前。
她推門而入,方關好門扉,她就察覺到不對勁。須臾間,眼前有一陣勁風朝着她的面門而來,許清月心下大驚,身子卻很靈活,她迅速下蹲後又快速逃開,因屋内光線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方向。
許清月方喘了一口粗氣時,肩頭又被一隻大手抓住,隻聽那人的聲音傳來,這聲音有些冷,在這深夜中讓人不寒而栗。那人不緊不慢道:“清風明月、山重水複、望穿秋水。”
許清月停頓了一下,卻并未回答那人,她見動彈不得,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就往那人身上砍去,那人似乎看清了什麼,急忙松開了手後退了幾步。
許清月循着那人的氣息,找準方向就往那邊刺去。那人後退幾步直退到了門上,隻聽“咣當”一聲,在這夜深人靜的黑夜中,這聲響顯得十分突兀,就在匕首就要刺到那人時,那人緊緊抓住許清月拿着的匕首道:“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許清月手上一個用力,那匕首似乎劃了那人一道口子,一股血腥氣息,許清月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就在此時,那人一個用勁就躲開了許清月的攻勢,既而許清月聽到窗戶“嘩啦”一聲,那人就了無蹤迹。消失于黑夜之中。
許清月摸黑來到桌旁,從懷出拿出火折子,她對着火折子吹了一口氣後,那火折子就亮起來,許清月拿着火折子湊近那火燭點燃。屋子瞬間就亮了起來。
許清月舉着燭火來到窗前,方才這窗戶應是半開着的,那人估計是撞到了窗戶,故才會有“嘩啦”一聲。許清月往窗戶外瞧了瞧,隻見外面黑漆漆的,在這空曠的黑夜中,讓人無端生出一絲恐懼。
許清月面無表情地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