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有,”我有點費力地掏烤雞的鍋,“不如說你在這兒我還比較踏實,萬一鍋燒着了第一時間有人救我。”
“我來吧。”他幫我把鍋拿下來,“還有什麼要我做的?”
“後面那個扁鍋拿出來一會兒煮蘆筍,然後把這個鍋放回——”我低頭看看這個烤雞鍋,擡頭問他,“你會做飯嗎?”
“會一點。”
“那這個鍋不用放回去了,”我果斷決定,“我們來齊心協力做頓好的吧!”轉身去找那本《俄式大菜五百例》。
這時候,另一個嚴肅的問題來了,我借助谷歌翻譯浏覽着目錄,同時戳我的同夥兒:“你會法語嗎?”
“我看看。”他把那本法國人翻譯的中國人編寫的俄國菜譜拿過去翻了翻,“在我們那邊,北海有些地方比如傑爾馬王國會用這種語言。”
這名字聽着挺耳熟,山治君他有錢渣爹的财團是不是叫這個名來着?
“先來烤個雞,”我翻到山治君夾了書簽的地方,“本來是留着過兩天俄曆聖誕節吃的,但我聖誕節之後沒幾天兒就要結婚了估計也顧不上全身心投入吃雞——你會殺雞嗎?”
“會。”兇殘的大夫從刀架上挑了把刀,“在哪裡?”
好他媽雷厲風行的男人,感覺叫他去鲨個人也是同樣的對話,心動了。
甜品我打算做布丁,書上教了好幾種布丁的做法什麼蘋果菠蘿橘子之類的,但我感覺這些水果都太普通了不夠甜美,所以照着蘋果布丁的做法不過把蘋果換成了草莓。
“不知道你和我們院長口味是不是差不多,”我攪着黃油和雞蛋,“我們院長不太愛吃德國菜,但是這種經過中國人改良過的俄國菜還挺對他胃口的,一會兒你嘗嘗要是愛吃走的時候就把這菜譜揣着,不管咋樣也得好好吃飯啊。”
他坐在小闆凳上給白條雞揉調料,聽了我的話輕輕笑了:“你怎麼無論在哪兒都喜歡給人送菜譜,明明不怎麼會做飯。”
我忽略掉他後半句的诽謗:“你那邊的我也給你送了菜譜?”
“不是給我,是給柯拉先生,不過他這麼多年也隻學會了蘋果涼面和蛋包飯。”
“那你那邊的世界也沒那麼糟糕啊,羅西都會做飯了。”我看了看蓬松度随口說,回身去櫃子裡找面粉。
“要不要和我過去看一看?是很自由有趣的地方哦。”
我回過頭,他正擡頭看着我,那種眼神我去年在戰國警視監的辦公室裡見過。
“不要了,比起海上我還是喜歡在陸地生活,”我關上櫃門回來往碗裡倒面粉,“而且我是個冷酷的人。”
“是嘛。”他繼續給雞肉按摩,“我倒不這麼想,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更主動去拿。”稍微停頓一下:“你一直是那個更勇敢的人。”
他能透過我看到他的麗茲嗎?
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含含糊糊寬慰一句:“也許隻是人的運氣有好有壞吧。”
“别的事可能确實是,”他聳聳肩,“但這件事我覺得我運氣還不錯,總不能因為流星轉瞬即逝就否定它的璀璨吧。”
我無話可說,隻能目送他繼續往澳大利亞走去羅馬,反正地球是圓的:“你心态不錯啊,保持樂觀,多吃蘋果,對身體好。”
他指了指我旁邊的小盆兒:“但你在做的是草莓布丁。”
“因為沒有人說‘A strawberry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别找茬兒狗男人。”
真讨厭,那麼愛為蘋果發聲一會兒把他和蘋果一起塞烤爐裡烤好了,我跟雞坐一起吃燭光晚餐也是一樣的,哼。
處理好的光不出溜雞裡裡外外抹好黃油香料,和切好的蘋果塊兒一起在小銅鍋裡碼好,蓋上蓋兒送進烤爐裡。布丁也放進烤箱了,我閑下來,一邊兒吃着做布丁剩下的草莓一邊兒看羅在那兒細細掰掰切酸菜絲兒。
糟糕,他看起來好居家,好人妻,這個手、這個小臂的線條是現實生活中能看到的嗎?
“你不是有魔法嗎?”我喂了他一個光屁股草莓,“為什麼不用魔法切?”
“兩個人一起做飯很有趣,如果用果實代勞就會變得索然無味了。”
“嗯,說得對啊,”我背靠着流理台手一撐坐上去,“沒有那麼喜歡做飯的人想要快樂地做飯就需要一點兒陪伴了……不過對于山治君那種自己做飯就會很投入包辦一切的人,廚房可能就不是太好的互動場所了。”
“我對食物沒那麼高要求,倒是很喜歡附加在食物上的其他東西。”他說。
“啊?那那天的土豆兒……”我一邊思考一邊擺弄着他的炸毛,“糊了的土豆兒能附加什麼東西啊?”
“糊了的土豆?”
“就是這本書上教的焗土豆兒啊,”我拿起那本《俄式大菜五百例》,“因為我看不懂法語,所以哪裡做錯了吧,最後土豆兒糊掉了,但是我們院長也毫無怨言地吃掉了。”看了看菜譜,搖搖頭:“可能他就是那麼喜歡土豆兒吧。”
“你在想什麼啊?”羅語氣變得很無奈,“什麼喜歡土豆,你腦子全用在想浮誇虛僞的情話是上了嗎?明明是喜歡你才會吃你做的東西,就算不好吃想想是你興緻勃勃做出來的,也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哇你說話好過分!”新愁舊怨一起湧上心頭,我翻身跳到他背上把他的頭發又一股腦揉得更亂,“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惡毒刻薄的狗男人!”
“!”狗男人還怪敏捷的,丢下菜刀托住我,“切斷手指不能做醫生了就全怪你!”
“嗯嗯知道了薅智齒養活你。”我挂在他背上,“不過你說得怪感人的啊,那我還是認真和山治君學學怎麼做土豆吧!”
狗男人冷笑一聲:“先把眼前的菜做熟吧。”
沒當場捅死他真的隻是因為我夠不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