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好坦率,這算明謀了。
“雖然你這個方案我很難拒絕,但是我們再有一個多點兒禮拜就要結婚了,得回去待婚,”我點開賓客名單,在艾斯的名字後面打鈎,“我媽希望婚禮前這段日子閨女姑爺都在眼皮子底下,不要以為自己在德國就脫離了王太後的魔爪。”
“完全沒有那種狂妄的想法。”
“放心吧艾斯目前還以為我做飯有毒,”我開始刷推特,“他那種一天吃九頓飯的大胃王肯定會駐紮在我媽家的餐桌邊上,你倆見不上幾面。”
醋包馬上肉眼可見地甜美起來:“做我們兩個人的飯我還是很樂意的,俄國菜我也會幾道呢。”
“你怎麼不禮貌地反駁一下我做飯有毒這個不公正的評價,或者說有毒你也願意吃這種戀愛腦的屁話?”
“極端情況下我可以,但我是個理智且講求實用的人,既然自己會做飯就沒必要讓我們一起吃有毒的飯,畢竟我們的小目标是金婚。”
“那你加油吧。”我繼續刷推特,刷到了拉米之前發的圖片,“哎?拉米也在看通靈之戰啊?不會我媽就是和她一起看呢吧?”
“我去莫斯科交換那會兒她來看我,天冷不想出門就看碟片打發時間。”
哦,所以他也看。
“其實我也會通靈的。”我煞有介事地跟他說。
羅回以一個上揚的“哦”,表達出“interesting”的意思。
“我能看到我們之間有種特殊的連結,像燈塔吸引着航船一樣。”我模仿着江湖騙子鼓搗空氣牌,“我還能看到稍晚時候你會給我倒一杯野格,然後我們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是的,我真的很想嘗一下這款德國酒,聽說味道甜甜的,又很狂野。
羅笑了一聲:“那太好了,麗茲大師,現在就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刻了。”
“嗯?”我這才注意到車停在了一片視野開闊綠草如茵的地方,娜美他們的車也停下了,正湊在一起激烈地探讨什麼。
“怎麼了?”我下車準備參與讨論,“找不着道兒了?”跟着東張西望。
然後發現這地方一片一片造型各異的石頭墩兒,或者說,墓碑。
咋,是收貨了以後就地掩埋了嗎?
“應該就是這兒……”娜美扒拉一下平闆上的地圖,擡頭猶疑地觀望,“還是搞錯了?”把視線投向我——身後。
我扭頭,眼巴巴地等着擱海德堡讀過好幾年書還挺愛到處溜達的人答疑解惑。
羅表情看不出什麼:“就是這裡。”擡腿就沿着小路走進那些墓碑中間。
走着走着,遠遠看見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坐在一塊兒空地上,正拿着一個頭那麼大的大面包狼吞虎咽,身邊還散落着幾個和手裡的面包相同的包裝袋和幾個啤酒罐。
太好了,還活着,沒被就地掩埋。
我心裡的大石頭咚地就落地了。
索隆看見我們也很高興,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含含糊糊打招呼:“哦,你們來了啊。”視線落在羅身上,示意了一下:“正好你也在,我聽不懂她說什麼。”
我才注意到離着十多米的地方,隔着一條小路,有個上了點兒年紀的女人坐在長椅上,正嚴肅地眺望着這邊。
她的打扮很得體,不像我在柏林街頭見到的那些穿着沖鋒衣或者暗色冬裝的土土的路人,氣質也很好,感覺應該有一份很體面的工作,是那種能頂半邊天的女中豪傑。
“她帶我去買了吃的。”索隆說。
“是諾金·西格蒙德的母親。”羅朝那邊看了一眼,垂下眼看向索隆斜前方的那塊墓碑,上面刻着諾金·西格蒙德的名字。
“死了?!”路飛瞪大眼一臉凝重,“這怎麼回事啊?索隆是被幽靈綁架過來的嗎?”
“噫!”烏索普和喬巴抱成一團,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還要自我安慰,“哪、哪可能有這種事!幽靈要怎麼給殺手轉賬啊!”
娜美一臉無趣:“真是的,大老遠跑過來看這個……”招呼索隆:“喂索隆,回去了,早點回去早點把租的車還掉。”
“哦。”索隆答應了一聲,把地上的垃圾一一撿起裝回袋子裡,跟着草帽一夥沿着小路往車的方向走。
我大概也想象出事情是怎麼個事情了,輕輕撞了撞羅的胳膊,朝長椅那邊擡擡下巴:“不去打個招呼嗎?”
“沒必要。”他扶着我的腰往前走,“她給我造成了這麼大麻煩我還要幫她走出喪子之痛的陰影?我可沒那麼高尚。”
我最後看了一眼長椅,暫且壓下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