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在周邊的小飯館吃了點兒飯,本來想再溜達溜達的,但是羅西南迪還得跟德國警方那邊交接,所以我們又坐弗蘭奇的飛機飛回了柏林。關于草帽一夥炸掉倫敦一棟樓(是的,我自動把自己從這起案件裡擇出去了)那個事兒要怎麼處理我不怎麼關心,反正聰明人會去解決,我目前隻負責給斯凱珀洗澡。出來這幾天打亂了小酷哥三天一洗澡的頻率小酷哥有點兒不高興,一進屋就自己颠兒颠兒跑到浴室打開淋浴沖水,然後端莊克制地小聲吠我來給他搓澡。
咦,“一個德國仔在浴室喊我給他搓澡”,好像這個活兒有點兒熟悉。
“那個老太太跟你說什麼了?”給斯凱珀吹毛的時候我問索隆。
索隆毫不在意:“說了很多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Schei?e。”
“想打架嗎混蛋?”
“你看你這不還是聽得懂一句嗎?”我胡噜着斯凱珀的尾巴,把吹風機風力調大一格,“好神奇,大家學野生外語要麼是從髒話開始學起要麼是從‘我愛你’開始學起。”
“那你呢?”烏索普埋頭吹斯凱珀的頭,“你學德語不是先學‘Ich liebe dich’嗎?”
“不,我的第一句德語是跟我們單位的哈特曼醫生學的,‘Ja, der Zahn musste raus——嗯呐,這牙必須得拔’,然後那個奧地利患者一口氣拔了四顆智齒,第二天腮幫子腫得像個倉鼠,一個禮拜才消腫。”
順便一說,這個患者是布魯克,為了保護患者隐私我沒說出來,不過看索隆和烏索普的表情他倆已經對上号了。
給一條大型犬吹毛工作量很大,所以我抓了索隆和烏索普兩個壯丁,三個人蹲在浴室拿三個吹風機吹斯凱珀,不時還會刷新出一隻路飛過來探頭探腦拿各種東西問我“這是什麼”“能吃嗎”“怎麼吃”,大概是娜美的鐵拳和德國的生魚水果沙拉讓他記住了吃東西之前一定要先問問清楚。我雖然沒有耐心,但是糊弄笨蛋還是有一定心得的,在他舉着一個色彩豔麗的小方塊問我這是啥能不能吃的時候,僅僅遲疑了0.7秒就果斷告訴他這是氣球很好玩的。
然後果然整個世界(僅限于我所在的浴室這二十多平米)就安靜了,煩惱都留給房東特拉法爾加醫生和草帽團的幕後掌權人娜美小姐。
再然後我帶着光鮮亮麗香噴噴的斯凱珀下樓,看見草帽半夥鼻青臉腫滿頭大包左手刷子右手抹布吭哧吭哧蹭地闆,幕後掌權人兇神惡煞地站在一邊監工。
“好慘呐。”我走進廚房,拿了瓶可樂。
房東翹着二郎腿喝着啤酒欣賞勞動景象,毫無同情心地點頭表示贊同。
“你情緒還挺穩定的。”我看着那些“水氣球”留下的痕迹。
“和草帽當家的這種笨蛋生氣就太蠢了,”羅說,“而且遲早我們也要為人父母,就當是鍛煉神經了。”
我感覺腦門哪根神經抽動了一下:“别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誰都不是難搞的小孩兒,沒道理生出難搞的小孩兒。”
羅報以一笑:“Mein Sch?fchen,我真愛你這種樂觀的态度。”(我的小傻瓜。)
這什麼話?憑什麼咱們生不出乖乖巧巧的好孩子來?誰的基因有問題?
這時候娜美走進來:“地闆我已經叫他們收拾幹淨了,飛機那邊弗蘭奇也搞定了,我們該走了。”
“辛苦了,一路平安。”羅點點頭。
我沒有錯過娜美那個隐約的wink,馬上說:“我送你們吧,順便回來買菜。”
羅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選擇放任:“鑰匙在門口碟子裡。”
開車送草帽擠不上車的小半夥兒去機場,他們打算要飛到奧地利布魯克家玩兩天,然後再去莫斯科。娜美不想跟大呼小叫玩“氣球”的路飛同框出現,把我托她取的東西交給我叫我看着他們别走丢了(主要針對索隆),她自己去還租來的跑車。
我沒她那麼有羞恥心,我又不是本地人。
“辛苦了啊,被當做羅卷進麻煩事兒裡。”
吃糖耗子時,我對索隆說。
索隆哼了一聲:“說什麼都沒用,到莫斯科買酒給我喝。”
“買什麼酒?我因為你們倆的狡詐同盟被迫戒酒你忘了嗎?”我示意周圍,“所有人都在快樂地哈啤酒隻有我可憐巴巴地在嚼糖耗子你看到了嗎?”
“我聽烏索普說了,要不是你這混蛋裝模作樣湊過來被看到了根本不會有後面那些事!”
“‘湊過來’幹什麼?”我娴熟地裝傻。
索隆卡住了。
“你說啊,”我越發嚣張,“‘湊過來’幹什麼?”故意湊近他:“這樣嗎?”
索隆歪成了個四十五度角躲開我:“離我遠點兒混蛋!要耍特拉男就去找花癡廚子,别來煩我!”
“啊?那怎麼行,如果醋包生氣了山治君會被針對的。”
“那我被針對就沒關系了嗎?”
“不好意思你想聽什麼回答呢?是‘鎮定點兒這是成為劍豪必經的試煉’還是‘你這樣綠了吧唧的男人不是我的口味羅根本不會在意你’呢?自己選一個。”
“你這個女人真可惡啊。”
“我還能更可惡呢。”我扭頭朝旁邊喊,“山治君!”
“在呢!”金色小旋風轉了進來,“有何吩咐?”
“我誠心誠意跟索隆君道歉,”我指了指索隆,“結果索隆君罵我耶。”
“哈?!”金發美人馬上換上一副兇神惡煞臉瞪向索隆,“你這混蛋對準新娘說什麼混賬話呢?準備好以死謝罪吧!”
“哈?!你腦子冒泡了吧?明顯這家夥是故意的啊!”索隆罵完他又叫我,“喂!你别逗這個白癡眉毛找麻煩!”
我當做耳旁風,一身輕松回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