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活口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都吐出來了,他們是個四人小隊,隊長帶着他,還有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兒,被派過來抓一個叫特拉法爾加·羅的外科醫生。為什麼這麼大個組織跨過半個地球過來抓人這種大事兒居然也不搞一張高清證件照給大家以供參考,我想不通,活口也很郁悶,他說這個活兒本來和他們沒關系,是上一個小組自相殘殺失敗了又趕上組織裡領導層大換血,稀裡糊塗就被送過來擦屁股。
懂了,辦公室鬥争,打工人倒黴。
“所以死了的那個隊長知道目标長啥樣,吸取教訓為了不被隊裡的人黑吃黑牢牢把信息掌握在自己手裡,”我在電話裡跟我媽說,“羅抓到的那個活口是個二五仔——對了你猜猜他是什麼人沒錯就是肥皂佬,他為了和那兩個另外一派塞過來的關系戶搭上線兒,把偷瞄到的照片跟他們描述了,黑色短發、兩個耳環、白色絨帽,有個紅發的女朋友,然後那兩個傻瓜就把索隆當做羅抓走了,但凡索隆耳環沒丢都不至于鬧出這種烏龍。”
而且這描述能力也太差了吧?這幹巴巴模糊不清的形容能找對人就見鬼了,換了是我肯定要着重描述一下那雙漂亮的金眼睛和性感的胡子啊。
這組織指定要黃。
“嗯嗯嗯……”我媽心不在焉地應和着,那邊背景音還能聽到《通靈之戰》,“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們——我、羅、羅西還有路飛他們要去柏林找索隆,坐弗蘭奇的飛機去,”我開着免提,走來走去收拾行李,“如果快的話應該能趕在婚禮前回來。”
對于草帽一夥的戰力我是不太擔心的,唯一的問題就是要是索隆自己跑出去然後迷路了要怎麼在德意志聯邦共和國乃至整片歐洲大陸的土地上把他找回來。
“不不寶貝兒我看這節目快十年了,這個人絕對是個騙子……”我媽的聲音有點兒遠好像在和别人說話,然後又轉回來,“廢話,你倆當然得在婚禮前回來,不然大老遠請來的戚(qiě)怎麼辦?咱家可找不出第二個歲數合适能立馬嫁出去的姑娘了。”
“好的好的,會努力的,隻要小心别在德國犯法就沒問題——但在德國用枕頭打人也犯法呢,上次我拿枕頭揍羅的時候他告訴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胡扯……”我合上箱子,“好了媽媽,我該挂了,你要和羅說兩句嗎?”
“叫他注意安全吧。”
我挂了電話,拎着箱子走到客廳,對正愁苦地摸着斯凱珀的羅說:“我媽沒說什麼,叫你注意安全。”
“謝謝,我盡量吧。”他擡頭看我,“我們真的非得和草帽當家的一夥去柏林營救索隆當家的?”
“是的,你收拾好了嗎?别誤了飛機。”我蹲在斯凱珀身前狂撸狗頭,“嘿小帥哥兒,要回家了開心嗎?”
斯凱珀尾巴快搖成螺旋槳,用毛絨絨的狗頭拱了拱我。
“Schatz你認真思考過這件事了嗎?”羅的語氣開始有點兒絕望,“和草帽當家的一起!去一個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可能要打架!我甯可去炸自由女神像也不想幹這事兒!”
“誰讓咱們攤上這事兒了呢?”我聳聳肩站起來,彎腰親了他一下,“放心吧就算你變成國際通緝犯我也愛你。”拍拍他的臉頰:“好了别做無謂的抵抗了咱們該走了。”
羅歎了口氣:“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被判永久禁止入境的時候别牽連到我。”
這一走指不定多長時間,羅在多次體驗過我的近身格鬥技後仍是不放心,非要叫我帶上斯凱珀,而且要我向他保證走哪兒帶哪兒。
“咱們不是去營救索隆、搗毀犯罪團夥嗎?”我提出質疑,“帶着斯凱珀萬一暴露行蹤怎麼辦?”
羅聽了發出一聲特拉法爾加式的冷笑,連斯凱珀都露出了大人聽小孩兒說傻話時那種溫和寬容的眼神。
“它作為一條受過嚴格訓練的護衛犬,聞到的比你多,聽到的比你遠,你憑什麼認為它會暴露?”羅把養狗執照裝進我包裡,“我倒是建議你多聽聽斯凱珀的建議,它要是示意你快跑隻管跟着它跑就是了。”
沒養過狗、沒見識過你們這些聰明的德國仔真是我的錯,我發誓等這件事兒結束要養一隻傻白甜的薩摩耶回報你們倆。
考慮到有在異國他鄉蹲橘子的風險,我們把水電煤氣之類的雜七雜八托付給剩下的房客裡唯一一個還算靠譜的德雷克,拜托他好好照顧花園和幹工程的蘇格蘭人(你問江湖騙子?他有什麼用?自生自滅吧誰管他。),一步三回頭地告别了鬼屋。
“希望回來的時候房子還是好好的。”我真誠地祈禱。
“考慮到屋頂上有個洞不能叫‘好好的’,”羅一打方向盤那陰森森的屋頂就消失在視野裡了,“那就希望回來的時候尤斯塔斯當家的能把房子修好吧。”
“他和霍金斯到底欠了凱多多少錢?”
“具體不清楚,”他挑了挑眉,“不過凱多的确向我咨詢過活體取器官的可行性,看在房東與房客之間這種單純冰冷的金錢關系的份上,我說尤斯塔斯當家的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大概腎不好、江湖騙子瘋瘋癫癫的大概是肝性腦病,取出器官也賣不上什麼好價錢不如先試試榨幹勞動力再說,勸他打消了這種不友善的念頭。”
“我的天你簡直像個冷血的混蛋,幹得好。”
“多謝誇獎。”
我們登上弗蘭奇那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飛機時,羅西南迪在和戰國警視監打電話先斬後奏,夏奇佩金貝波在打牌,而另一邊山治君正在興奮地大談特談德國的天體文化,感覺在他的印象裡德國滿地都是金發碧眼大胸細腰的漂亮姑娘,而且動不動就啪地一甩衣服光溜溜曬太陽。
“等等,為什麼這麼多人?”我數了數人頭,“九加二加三加一,要算上斯凱珀這兒有十六個人,這規模從諾曼底都能救出兩個大兵瑞恩,你們确定救一個擅長迷路的劍豪真的需要這麼多人嗎?還是說救他隻是一個借口目的是要師出有名搗毀跨國犯罪團夥就像珍珠港被轟炸了美國才順理成章正式下場一樣?”
“喔哦,你和佩金真是我認識的話最多的俄羅斯人。”夏奇說。
“因為德國人英語沒你想象得那麼好,草帽他們隻有妮可當家的會德語,”羅臭着臉解釋,“把他們随便放出去就是對我的國家不負責任。”
“我們院長責任心可重了。”佩金朝我擠眉弄眼。
是呢,我睡了他第二天早上就聲色俱厲地要我對他負責。
“小克拉的‘秀蘭·鄧波兒’~”山治君旋轉過來在我面前放下一杯無酒精雞尾酒,然後又轉走了,“啊~美麗的德國姑娘們~我來了~”整個機艙都被他和布魯克爆出來的小心心塞滿了。
“沒人告訴他德國除了女人也有差不多數量的男人存在嗎?”羅冷眼旁觀并嗤之以鼻。
烏索普一向是更謹慎些,大概覺得法國人說話不靠譜,悄悄過來向血統純正且在柏林有不動産的德國人求證:“喂,特拉男,山治說的是真的嗎?你們德國人真的喜歡不穿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