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今日人際交往(1/1)達成,我把大列巴弄好了扔烤箱裡,上樓去研究請柬。雖然大批量印的還沒送來,不過手頭有樣闆可以比劃比劃。裝請柬的信封我想用火漆印封口,但想想要蓋一百多個章就覺得這個婚不結也罷,然後我媽建議我用火漆印款式的貼紙,還說雜物間就有可以找出來看看。
“咱家為什麼有那玩意兒?”
“去年聖誕節寄賀卡剩下的,我買了五千多個,才用了不到五分之一,夠你結二十次婚的寶貝。”
“五千多個?!你為什麼要買那麼多貼紙?你是三年級的小學生嗎媽媽?”
“好看還便宜,”我媽理直氣壯,“從Tmall買的。”
要不是知道我媽接不到淘寶的廣告我都該懷疑這是楚門的世界了。
雜物間非常小,才1.75平方米,東西都堆在架子上,需要扒着滑動的梯子爬上去找,貼紙嘛,暫時沒找到,不過找到了一個桶,裡面裝着滿滿的光碟。
這什麼,進階版《午夜兇鈴》嗎?
我打開蓋子,最上面的那張用記号筆潦草地寫着“克拉麗絲–8歲–聖誕節”。
哦,是我的視頻成長日記——哎?
我福至心靈,扣過來把沉甸甸的光盤倒出來一半,翻到三歲那會兒,果然發現了“克拉麗絲–3歲–北海道之旅”。
吼吼。
我把粘貼先堆到Bank上,抱着這一桶光碟下來,跑到屋裡朝花夕拾。
那時候我爸我媽還很溺愛我,非常用心地記錄了我每個成長階段,三天兩頭給他們的小閨女錄像,一直到我七八歲人嫌狗不待見的年紀。
我把碟放進DVD裡,一段兒沒啥意義的音樂過後,屏幕上就出現了攝影技術約等于無的畫面,搖搖晃晃的,總之是能看清一個穿着雪人圖案小毛衣的小豆丁在地闆上跑來跑去,大人們在沙發上聊得熱火朝天,隐隐約約好像能看出有我爸和虎院長。
有畫外音傳來:“你站那兒幹嘛呀,羅?你想和克拉麗絲玩一會兒嗎?”
哦!
跟着是一個酷似神谷浩史的聲音:“我可以抱抱她嗎?”
“當然!你能抱動的吧?我們家小豬兒可沉了。”
我媽真是從小就诽謗我。
鏡頭外面走進來一個瘦長的男孩,抱起我像抱起一隻小貓,沒有看鏡頭隻是看着我,語氣輕柔:“她像花瓣兒一樣。”搖晃着身體逗我開心。
我盯着屏幕,感覺很複雜。
“我之前一直挺擔心羅會長成那種不受你待見的書呆子,誰想男大十八變,他變得也太邪乎了。”
我轉過頭,看見我媽站在門邊。
“你很早就知道他愛我嗎?”我問。
“那會兒還不知道,隻以為是小孩兒的喜歡,”我媽走進來,在我身邊坐下,“諾拉說,她的兒子不是那麼親切的孩子。”
“為什麼後來我沒再見過他?”
“你見過,你隻是忘性大,”她摸着我的頭,“你總和他一塊兒玩兒,就在久遠寺醫院的荒草地裡,他陪你過家家、抓蝴蝶兒,他在那兒裝神弄鬼漫天造謠吓走了其他小孩兒,把那兒變成你們倆的秘密基地。”
……真像是羅能幹出的事情。
“後來呢?”我瞥了一眼屏幕上笑意盈盈抱着我哼《Do-Re-Mi》的男孩,“為什麼後來他跑路了?”
“同齡的孩子黏在一起很可愛,十一歲又像小大人一樣成熟的男孩總是繞着自己的小女兒轉,沒有哪個當媽的會不擔心。”我媽聳聳肩,“但在我找他談之前,他就不知道為啥不再找你玩兒了,後來他回德國念大學——天呐他都能念大學了你還在玩芭比娃娃,萬一他有什麼壞心眼兒,我咋可能不擔心!”
“呃,聽起來挺像恐怖片的發展的,”我客觀地評估一下,“但從結果上看,他還是如願以償了。”
“因為你成年了,他又一直很乖。”我媽語氣輕描淡寫,“而且再咋地總比多弗朗明哥強,要啥自行車。”
那倒确實是。
我還想進一步問問和羅的童年往事,千歲護士敲了敲門:“克拉麗絲,馬爾科先生來了,說要找你。”
馬爾科?
我下去接待這個稀罕人物——
發現大列巴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