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小麗茲送的啊,我在那邊就隻交了你這一個朋友。”他愛惜地摸了摸書已經有點卷邊的頁角,“而且上面的圖片看起來都很好吃。”尋求表揚一樣擡頭看我:“對了!我學會做那個涼面了呢!味道很好哦!”扭頭問羅:“對吧羅!”
羅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真棒啊羅西,哪天做給我嘗嘗吧!”我把梨塞給他,“把梨皮削了,切成塊,小心别切到手啊。”
“不用特意叮囑,我也沒冒失到那種程度啦。”
“是嗎,真棒啊。”我不走心地應和着,把畫好的紙杯放在他們倆面前,“給,羅是小松鼠,我是小兔子,羅西是小猴子。”
“為什麼我是猴子?”羅西拿起杯子看着上面的畫。
“沒有那種笨手笨腳的猴子吧。”吐槽役上線。
“不是啦,是按型号分的。”我掏出砂輪在紅酒瓶頸上摩擦了兩圈,“和我們矯正牙用的皮圈兒一樣,體型越大的動物代表型号越大。”往石頭上一敲就幹淨利落地敲下了瓶口。
“哦……”羅西南迪一副學到了的表情點點頭,忽然一抖,“啊!”手指出現一道血口。
我就知道。
“唾液能殺菌止血促進愈合,那種小傷自己放嘴裡吮吮就好了。”我把梨和小刀從他手裡拿過來塞給羅,“削皮,切塊,小心别切到手。”
“我又不是柯拉松那種笨蛋。”
“是嗎?笨蛋又沒寫在腦門上。”
羅西南迪嘴裡含着受傷的手指,發出一聲含糊的抗議。
在紅酒裡加進白砂糖,放進檸檬片、橙子、梨,再加入丁香和肉桂卷,小火攪拌半個小時,最後終于把一杯熱氣騰騰的熱紅酒捧在手上,那股溫暖的香氣就已經能治愈我這一路的血雨腥風了。
我啜了一口,緊了緊肩上披着的羅西的羽毛大衣,看着懸崖下的海,身後傳來羅西對着羅的碎碎念。
說了帶人出海治病,半年了也沒什麼成效,受到打擊的不光是生病的羅吧。
“羅西,”我跟過去,扶住他的胳膊,“你喝醉了,别亂走啊。”
“我沒事,喝了酒反倒會好一點。”他給羅把被子蓋上,看得出試圖輕手輕腳,但失敗了。
醒了吧,絕對從這家夥打碎酒瓶那會兒就已經醒了吧。
我看着羅的後腦勺想,歎了口氣,撫了撫他的後背,起身去看踉踉跄跄地要躲到一邊哭、結果摔得四腳朝天的羅西南迪。
又喝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紅酒,吃了半鍋紅酒梨子,羅西南迪的情緒穩定下來了,開始好奇我的事。
“小麗茲之前說是被多弗打到這兒來的?怎麼回事?”
“唉……”我大歎了一口氣,“跟你說也說不清,總之是我的前男友和你哥要幹架,我去幫我的前男友,被你哥從門裡打到這兒來了。”
“啊?”他一臉緊張,“你的前男友不會是海軍吧?!”
“同行,外科大夫,長得挺漂亮的。”
“漂亮?”他更緊張了。“女……是女人嗎?”
“男人就不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嗎?”我教育他,“不要随随便便就下定義啊!這樣是成不了大人物的!”
“是!”他挺直腰闆回答,回過神又塌下肩膀,“所以最後還是分手了?是我們隔着門讨論的那個男人嗎?”
“就是那個狗男人。”我瞥了一眼不遠處睡着的羅,“我啊,跟那個男人其實也沒确定關系,雖然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并沒有說過是男女朋友,頂多算個床伴吧。”
“噗——”羅西南迪一口紅酒噴出來,慌慌張張地四下看了看,“這種事告訴我沒關系嗎?”
“你會随便亂說嗎?”
“那倒是不會……”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呃,好像還是哪裡不對……算了,先不說那個。”他認真地盯着我,“小麗茲,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分手就分手吧!不要再管他了!”
“我本來也沒想做個癡心的舔狗啊,”我翻了個白眼,“他人好、醫術好、那個也很棒,跟他在一起很開心所以才在一起,但是他恰恰是太容易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已經把我劃成他的附庸了。如果我隻是想找個人保護我那我幹嘛要談戀愛呢?找個船當船醫不好嗎?還有工錢拿。”哎了一聲:“如果不能讓他自己清楚地明白我是他的愛人、我們是平等的可以互相信任托付的,我就沒有立場去——”
“他連錢都不給你嗎?!”羅西南迪的帽子都要飛起來了。
“你在聽什麼啊笨蛋!”我忍無可忍一拳揍上去。
反正是漫無邊際地聊天,這家夥基本上連海軍生涯和卧底生涯都換了個說法告訴我了,我也講了這幾年跟着羅——大的那個,航行的事,一直聊到星星都困了。
“好晚了,”我打了個哈欠,把羽毛大衣還給羅西南迪,“洗洗睡吧。”
“噢噢……”他又推回給我,“你們睡吧,我來守夜。”
“守個屁夜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方圓百裡連毛都沒有,”我從背包裡拿出洗漱包,“睡吧。”
“可是,我……你……這……”
“你抱着我我抱着羅,發揮你大個子的避風港作用,”我擠了條牙膏,“挺大個男人别磨磨唧唧的……還有你洗漱了嗎?等着年紀輕輕就安假牙嗎?”
他麻溜拿出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