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墜落。
墜落。
墜落。
咚。
好痛……
“……都告訴你了上面有人掉下來快躲開,還傻乎乎站在那兒看,活該被砸!”
我清醒過來,揉着腰坐起身,第一眼就看見不遠處一個頭上頂着大包的毛球縮成一團,接受面前戴斑海豹花紋帽子的小鬼的說教。
不,應該不算說教了,就是無情的嘲諷和責罵。
“是人啊,那就不能随随便便躲開了吧?”大毛球不服氣地頂嘴,“而且也确實接到了啊!”往這邊看了一眼,跳了起來:“哇!”
哇。
我看着面前冒失鬼氣質一點沒變的羅西南迪和除了帽子幾乎完全看不出後來影子的羅,一瞬間有些恍惚。
“你是什麼人?”十三歲的羅沒有後來那麼穩重,但比羅西南迪更能虛張聲勢,“為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
“……我是天使,”我回過神,給自己嗑了兩粒布洛芬,朝羅西南迪擡擡下巴,沒好氣地說,“被他哥一腳踢到這兒來的。”
“多弗?!”
“多弗朗明哥?!”
兩個人一起驚呼。
“等等!你的聲音!”羅西南迪指着我,眼睛瞪得溜圓,“不會吧?小麗茲?”抓着我的肩膀:“是小麗茲嗎?”
“是啊,倒黴的小麗茲。”我問他,“我從哪兒掉下來的?”
“那邊的醫院。”羅西南迪側身指向山腳下的城鎮,“有一扇門外面沒有安露台,我一回頭就看到你從裡面沖出來……怎麼做到的?還有你的樣子為什麼和原來不一樣了?”
“我——”我點開自己的面闆想要換回原來的樣子,對上羅那相當不信任我的眼神。
火大。
你小子不配看美豔紅發牙醫。
“我搞了個僞裝,染了頭發。”我收回扒拉面闆的小箭頭,“這個發色怎麼樣?”撩了撩價值六萬八貝利的大冤種紫發。
“我還是懷念原來的小麗茲……啊啊!不是!這個也很棒!”羅西南迪在看到我驟然兇狠的眼神後馬上慌慌張張地找補,“其、其實從我這個高度看都差不太多,隻是顔色的差别……對了!不管什麼顔色小麗茲的頭發很濃密啊!這就已經很棒了!”
醫學生聽到你這句話真是很欣慰了。
天很快就黑了,羅西南迪和羅好像已經非常适應在野外風餐露宿的生活了,找了個背風的地兒支起火堆兒,就完成了過夜的基建。
“這是羅,”羅西南迪指着羅對我說,“原本在我哥手底下做事的小鬼。”指着我對羅說:“這是麗茲醫生!是超級厲害的醫生哦!縫傷口一點都不痛!傷疤也很小幾乎看不到!”
好了,不用那麼熱情洋溢地贊美了,日後會被羅拿來擠兌我的。
現在的羅就已經渾身是刺兒了,帽檐壓得很低,隻露出一半的眼睛,冷哼一聲:“能有多厲害?會治鉑鉛病嗎?”
“喂羅……”羅西南迪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我說,“我在帶着羅治病。”
表面上冷淡又極具攻擊性,面闆的心情值都已經低到腳面了啊,小羅大夫,還四分忐忑三分害怕兩分彷徨不安……你這什麼鬼情緒!這破面闆壞了吧?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鉑鉛病的患者?”我伸手摸了摸羅的臉,“很抱歉,我幫不上忙呢。”
羅本來是拍開了我的手,聽了我的話又驚訝地瞪着我:“你……你不害怕嗎?”
“你是中毒,又不傳染,有什麼好怕的,”我聳聳肩,“而且就算是傳染病,隻要做好防護措施問題也不大,如果連醫生都躲開了,那誰來拯救病人呢?”
“就是啊!”羅西南迪憤慨地應和,拳頭捏得咔咔響,“那些人渣!根本就不配當醫生!”
“醫生縮小到個體大多數也隻是吃這碗飯的普通人嘛。”我吃光罐頭食物,有點嫌棄地把空罐頭放在一邊,“你們就非得露宿山中是嗎?”
“因為一路上破壞了好幾家醫院,所以現在正在被通緝的狀态……”
“哈。”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别這樣啊,我都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買了你要的東西了,水果也洗幹淨了,”羅西南迪把袋子推給我,“别再嘲笑我了,就算是我也受不住你和羅兩個人的嘲諷啊!”
“這你不用擔心,我挺一視同仁的,隻要逮到機會你們兩個我都會嘲諷。”我打開袋子,拿出裡面的紅酒和水果,還有可降解的紙杯。
羅對我怒目而視:“喂!”
“安心、安心,小麗茲是好人啦。”羅西南迪給羅順過毛以後,又湊過來看我,“要做什麼呢?”
“做個熱紅酒喝。”我掏出筆在紙杯上刷刷畫着簡筆畫。
“哦!我知道!”羅西南迪從懷裡掏出那本厚厚的菜譜,刷刷翻到某頁,指着上面的彩圖,“是這個!”
“你帶着小鬼出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為什麼要随身攜帶菜譜啊!”我理解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