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醫生已經找到,雪姬立刻從神社趕去了鬼舞辻家,一路上牛車趕的飛起,輪子都差點在寒冬臘月的冰磚上擦出火星。
等雪姬提着十二單衣的裙擺火急火燎的趕到鬼舞辻宅邸的時候,醫生早已檢查完了無慘的身體狀況,正一邊囑咐着注意事項,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
無慘的依舊皺着眉頭,一副将信将疑的樣子。
可他身上沉郁煩悶的氣息明顯散去不少,似乎是終于産生了些許微弱的希望。
“無慘大人!”雪姬輕輕喘着氣從門口跑了進來,清澈的眼睛裡染了些許淚光,明明是數九的天氣,她的臉頰卻因為焦急奔跑透出一絲微紅。
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宛如一個真正聽到好消息的未婚妻,梨花帶雨的倚在門口,冰藍色的眸中冰雪消融,隻留下漾起的柔軟漣漪。
【鬼舞辻無慘好感度+10,鬼舞辻無慘當前好感度88。鬼舞辻無慘偏執度+10,鬼舞辻無慘當前偏執度90。】
“醫生先生,無慘大人的病真的能夠治好嗎?”雪姬眼帶希冀的看向面容慈祥的醫生,清脆溫柔的嗓音微微顫抖。
然而她的心髒卻沒有一絲波瀾,因為雪姬知道,無慘最終會因為他的懷疑和暴躁,錯過徹底康複機會,變成一個恐懼陽光的孤獨的怪物。
不過就算這個醫生能夠活下來,也未必能夠找到所謂的藍色彼岸花。
或許無慘根本就沒有猜錯,醫生遲遲無法完全治愈無慘的理由,就是找不到最後一味草藥。
中年男人背着醫箱和藹的笑了一下,緩緩回答道:“是,還是有辦法的。這位小姐就是無慘大人的未婚妻吧?以後還是要麻煩你照顧他了。”
雪姬不禁有些激動的用袖子掩住嘴唇,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醫生離開時拉門并沒有關嚴,一絲明亮的日光從門縫裡漏進來,仿佛陰霾中乍破的希望,照的偷偷鑽進室内的雪花宛如點點微小的星辰。
“外面下雪了嗎?”無參問道。
“是哦。”雪姬轉過身,唇角還挂着尚未褪去的微笑,她跪坐在無慘面前,握住他冰涼的手掌,“是很漂亮的初雪,厚厚的潔白的鋪在地上,踩上去會發出很動聽的聲音。”
“是嗎。”無慘淡淡的回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卻并沒有多期待,他看着雪姬雙手的目光甚至有些尖銳的紮人。
雪姬了然,他在嫉妒,嫉妒能夠出門賞雪的自己。
揣着熾熱焦炭的手爐被塞進無慘的手中,雪姬扯過一邊的狐裘裹在他身上,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我們偷偷溜出去賞雪吧,外面的梅花也開了,就像火焰一樣,很漂亮哦。”
無慘被她握住的手輕輕動了動。
但這次他卻沒有答應雪姬有些胡鬧的建議,而是涼涼的擡起了梅紅色的眼睛:“好不容易找到醫生,你是想讓我現在就死去嗎?”
“怎麼會呢?”雪姬聲音平靜,“隻出去一會兒不會有事的,您不想看嗎?漂亮的雪景。而且,治療正式開始之後,很可能就沒法出去了呢。”
無慘猶豫了,他當然害怕病情會突然加重,但他也明白,一但正式開始治療,為了讓藥物能夠更快的奇效,他必須要嚴格遵循醫囑,未來的日子或許會比從前更加難捱,這次或許就是短期内他們能夠任性的最後一次。
“好吧。”無慘看着門縫裡飄落下來的晶瑩的雪花,眼神裡的渴望再也無法遮掩,“就去看看吧。”
由于無慘不喜歡有人打擾他和雪姬的獨處,再加上每次雪姬來的時候都會親力親為的照顧他,所以雪姬在時,無慘的院子裡不會有任何人在旁邊。
雪姬很輕易就扶着無慘來到了外面。
那是無慘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寒冷的空氣,他的指尖甚至微微發麻,呼吸間鼻子泛着酸。
“感覺怎麼樣?很新鮮吧?”雪姬的嘴唇一開一合,冒出幽幽的白霧。
“啊,是啊。”無慘用手接住天空中不斷落下的冰涼的雪花,看着他們在手中融化。
明明并不是讓身體感到舒适的體驗,但無慘卻莫名的感到雀躍,就像是新生的孩童發現了世界新的一面一樣,興奮又新奇。
四周是一片泛着微光的素白,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平整松軟的雪面上留下一串腳印。屋檐上挂着剔透的冰淩,在太陽的照射下閃爍着刺眼的光,院子裡已經沒有什麼活着的花草了,一切都被大雪覆蓋,隻有雪姬說的那些梅樹還屹立在雪中。
無慘有些踉跄的往前走着,如火似霞的紅梅在他的眼前綻放,在萬籁俱寂的荒蕪冬日裡宛如不滅的熾焰。
雪姬松開他,蹦跳着折下一枝落着雪的紅梅,将滿懷的清香送進無慘手中:“很美吧?這個顔色,和無慘大人的眼睛很像。”
和他眼睛顔色一樣的花,能在嚴寒中健康的、頑強的生長的花。
無慘的嘴角勾起一個僵硬的弧度,用力握緊了手中的花枝,仿佛握着的不是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來自上天的祝禱:“有趣。”